“刘坦手底下有个叫张志亭的,孤且不大担心,前年将将从京里派去上任, 如今也该起到用途了。”他撑着额,瞟了眼裴淮,又道:“那位程都尉既然做了秦黔的帮手,那也不必活了,蠢笨之人杀他都嫌脏了孤的手,便做成遭贼的模样,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那秦家?”裴淮看着向来儒雅温和的陛下,心中生起一抹寒意。

“吞了国库那些银子,死不足惜,便跟程都尉一块儿上路吧。”

茶盏搁在案上,盏盖碰着盏沿发出脆响,罩纱下的灯烛晃了晃,忽然噗的灭掉,而殿中仍明如白昼。

“微臣以为,可先暂且留下秦家的活口。”裴淮起身,拱手作揖。

陛下摆了摆手,笑:“二郎,私下你也不必与孤如此生分。说说你的看法,缘何要留秦黔的性命。”

“是。”裴淮依言坐下后,将在扬州发现婆子的事一一与他禀报,又提及那婆子曾在晋王府做事,探查时发现那婆子身份复杂,不禁勾连晋王,还有灵州冯秋由着关联,如今她低调入京,想来是有什么阴谋。

不若待大鱼上钩后,再杀秦黔。

“你怎知那婆子在晋王身边待过?”

殿内有些静,裴淮便抹去月宁,改口说是在监视宋星阑与晋王时,无意中见过那婆子一面,便记下了。

一年岁大点的内侍躬身低头匆匆从外面进来,避着裴淮与陛下低声说了几句话,紧接着,又退了出去。

“二郎,你身边人在门外候着,说是有重要事情要见你。”

他这般说了,那便是应该把人唤道殿内来问。

裴淮认得,是奉命监视那婆子的暗卫,他凌厉地跪下后,急道:“陛下,世子爷,那婆子不知从哪弄了进宫腰牌,换了装后,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