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沉尸案那三十四具尸体,据查,应是那青/楼的手笔,死去的男/女中,有些小的不过七八岁,大的也不超过二十岁,多半是从教馆调/教不成,或是失手弄死了,身上的淤青虽然被水浸泡过,犹能看出吃了不少皮肉苦,而且最为令人疑惑的是,那些尸体的拇指食指以及虎口处都有硬茧,骨头被磨得变形,像是长期持兵械训练的结果。

那教馆,与其说在调/教伺候人的玩/物,不如说是在调/教训练有素的战士,至于被抛尸沉江的,或是不服管教被残忍杀害,或是在训练中耐不住严苛倒地身亡,各种曲折,恐怕只有那些残杀无辜的刽子手才清楚。

只是裴淮尚未探清这教馆和青/楼上下线为何人,他便没有轻举妄动,只待合适时机,将大鱼一网打尽。

加之此事莫名牵扯到秦家,秦黔被罢官前,只是小小佥事,而他所得知的消息里,秦黔与教馆和灵州皆有干系。

如此,裴淮到扬州来,却也是顺理成章。

他唤来冰水,阿满早已习以为常,为他布置好床铺,又将换洗的新衣放在屏风后木架上,这才合上门,悄悄退到外头守着。

他们来的动静极小,沿途并未惊动各地官员,而是带着主子与当今陛下在登基前,组织训练的一支暗卫军。

扬州刺史府果真在李衍入狱后,着人去衙门问过话,只是交代狱卒多加照顾李衍,便回去禀告刺史和魏国公府。

李衍倒是安生,在那般幽冷脏乱的牢狱里,还能不疾不徐提笔算账,面上毫无担忧之色,衣着发冠一丝不苟。

裴淮沉在冰水中,长臂往上摸索着寻到桶沿,复又慢慢浮出水面,皮肤泛着冷光,如他此时沉寂清淡的面孔。

不怪衙门出手迅疾,从小淮河打捞上来的六具尸体,最后经过查证是在李衍名下的商船上抛尸的,那商船沿河流一直往北,是由临城衙门协助拦下,船上的人看见官兵后,或是跳水,或是服毒,竟无一个活口。

县衙哪里还敢轻视,当即把李衍请到狱里,事关重大,便是最后查出李衍无罪,至少也没造成损失,无非登门致歉,好过丢了头上乌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