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出了门,往府中的小佛堂走去。

炭盆里的灰烬还在,母亲应是刚走。

月宁依着惯例,虔诚地跪在佛像前,双手伏地,以额贴地叩了三叩后,便拿起厚厚的佛经,放在炭盆中。

她从来都是静默的,只是在看纸张燃烧的时候,脑中总会想起那个拼尽全力生下的孩子。

若他还活着,应当会走路了。

她烧完纸,在佛堂待到后半夜,雪下大了些,将灯笼打湿,本就晦暗的庭院变得愈发漆黑。

秋日皇宫狩猎时,文帝崩逝,早已监国的太子在众望所归中,登基称帝。

诞下皇子的太子妃顺理成章成为皇后,皇后的母族,亦是新帝的姑母一族,淮南侯府权势炙手可热。

淮南侯统领北衙和南衙全部事宜,其子裴淮升任大理寺卿,并赐府居住。

何等的荣耀,何等的风光。

月宁险些踩空台阶,踉跄着扶在长栏上,几乎没有风,只是雪粒子簌簌掉落,打的睫毛濡湿,看东西时,眼前仿佛出现重影。

有些事,任是她刻意不去打听,却总会因为太过张扬而人尽皆知。

比如淮南侯府,那样的风光无限又岂是她不去打探便不会出现在人们嘴中,口口相传的吗?

只要上街,便时常能听到关于淮南侯,关于裴二郎的近况。

冷厉威严,矜贵阴鸷,是个不敢让人逼近的郎君。

如今提到裴淮,月宁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恐惧,或许是国公府给她的安全感,让她信任倚重,不再是一个人时,为人所鱼肉,所蹂/躏的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