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梦里作甚?”
梦里的人转眼即逝,月宁站在偌大的庭院中,桂花的香气若有似无,仿佛哪里有人在唤她名字,她陡然转了一圈,什么都看不到,天地都在跟着旋转,那声音不绝如缕的灌入耳中。
“囡囡,过来喝鱼羹。”
“乖囡囡,这个字念孙,孙”
“我们囡囡比哥哥乖多了,等明日上元节,母亲和爹爹带囡囡去逛灯会,坐船游湖,那么大的鳌山灯海,让爹爹驮着囡囡看。”
“哥哥也去。”
“好。”
“哥哥给你买糖葫芦,都给你吃,嘿嘿”
稚嫩的童声像是回旋在耳畔,久久不能断绝,月宁焦急地东张西望,可除去盘桓缭绕的说话声,她什么都看不到。
支开的半月窗牖忽然咔哒一声合上,她跑过去,伸手用力拍打,与此同时,所有声音消失不见,敞开的门犹如被莫名的力量牵引着合上,盛开的簇簇桂花瞬间枯败掉落,翠意丛生的枝叶眨眼焦黄一片,高墙耸立的庭院中,放眼望去,仿若化为凄清冷寂的存在。
月宁张着嘴,想发出声音,可喉咙好像哑了,她用尽全部力气,把手括在唇边,除去温热的空气,没有半点回响。
睡梦中的月宁,神色愈发焦灼,呼吸绵密急促地似要喘不过气来,两只压在被衾中的手忽然伸到半空,胡乱攀够着什么。
裴淮攥着她的腕子,掌腹贴住她摇晃的脑袋,轻拍了两下,想要赶紧将她唤醒。
月宁尖叫一声,继而缓缓掀起眼帘。
失神的瞳孔,像是梦到极其骇人的场景。
浑身冒了层细细的汗珠,身上穿的寝衣跟着凉了下来。
胸口不断起伏的呼吸如同噩梦的回响,她怔愣着,眼前忽然凑过一张脸来。
月宁惊了瞬。
上面人双目泛红,发髻松散中带着凌乱,不知有几日没有刮须,下颌乌青坚硬,薄唇紧紧抿着,幽黑的瞳底闪出几分光亮,他眨了下眼,月宁脸上湿哒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