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过了很久,又好像没过多久。

房中再度传出微弱却又连续的哭声,紧接着,有丫鬟高兴地喊起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咱们小公子福大命大,往后定能逢凶化吉,一生富贵!”

“是,是是!”

月宁用尽最后一点气力,孩子产出的一刹,她只觉有无数血液自她身下泄出。

攥着被褥的手,陡然垂在塌沿。

耳畔传来孩子的哭声,轻微绵长,像欢欢一样。

有人抓住她冰凉的手,一遍遍摩挲温热,喋喋不休的叫唤她的名字。

笼着烟雾的桥面,她孤零零站在桥头,远处的灯火零星点点,仿佛能听见人说话的声音。

她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浓烈的雾气绕着她眼帘晕开更浓的白雾,她想拨开迷障,却又仿佛越走越深。

有人在江面沿岸的楼阁里唱曲儿,声音宛转悠扬,带着江南水乡的软糯。

有人扛着插满冰糖葫芦的棍子吆喝着经过。

吹糖人的老人笑嘻嘻弯下腰去,给经过的孩子吹了水牛的模样,逗得孩子咯咯笑着。

然后孩子拿着糖人,不小心撞到她,抬头做了个鬼脸。

月宁才发现,不知何时,她手里提着个六角宫灯,下面缀着流苏,顶端镶嵌着指甲盖大小的白珍珠。

她想举起来细看,不妨被谁从后推了把。

从桥面推到一处清幽雅致的园子,院中栽种着桂树,正值秋日,满树银黄,淡淡的香气说不出的沁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