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宜春守在青松堂院中,来回烧热水的丫鬟步履匆忙。
长公主和太子妃自琼玉阁回来后,便径直去了兰雪堂。
裴景突发重疾,昏厥过后,连宫里的陆奉御都束手无策。
“大郎往后只能躺着?”长公主掩着唇,通红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大公子只能吃些流食,伺候的人要务必小心,每次擦洗晾晒,时不时挪到院里换换气。
大公子旧疾复发,怕是无力回天,只能做个活”
活死人三字陆奉御没有说出口,连连叹气后,就去开调理保命的方子。
长公主颓然地坐在椅上,看着那浮白似雪的脸,忽然掩面哭了起来。
顾宜春没见识过旁人生孩子,可月宁的动静委实太大,光是端出来的血水已经好几盆,血腥味隔着屋门都能沁出。
裴淮阔步从外进来。
顾宜春福了福身,急道:“郎君,可如何是好,稳婆说孩子有些倒位,他们推了半晌,还没转到正位。”
“陆奉御,劳你进去务必求你救她。”
裴淮声音颤着,他攥紧双手,手脚从未有过的寒冷入骨。
陆奉御应了声,复又匆匆提袍进门。
裴淮在外沉了沉心,想往屋里去,却发现双脚犹如箍在地上,挪动不得。
顾宜春喊了声他。
裴淮迟钝的看着她,什么都听不到,只能看见她不断翕动的嘴唇。
后脊一凉,脑子登时清醒过来,浑身湿淋淋的又冷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