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断腿,世子之位是他囊中之物,哪里轮得到裴淮觊觎。

裴景吁了口气,手指摩挲在没有知觉的腿弯处,还有永远都无法行事的腰间,他睁开眼,温和儒雅的眉眼,干净的一尘不染。

没有体会过残废的滋味,便永远不会知道,从云端跌入地狱,是何等让人扭曲,扭曲到憎恨,厌恶,想要毁灭所有美好的,碍眼的东西。

孩子?

呵,他倒要看看,灌了药的孩子,生出来是个什么模样?!

裴家出了个情种,拧的厉害,往后的日子,可越来越让人期待了。

顾宜春从青松堂出来,跟着李嬷嬷到永春园请安。

永安长公主去宫里住了两日,回来后心情不大好,连膳食也都减半,偏李嬷嬷过来没寻到裴淮,若她再不过去,委实不像话。

正房燃着淡淡的苏合香,李嬷嬷落下珠帘,房中只留着她们两人。

“二郎愈发不像话,半月来竟让你独守空房,回头见着他,让他到我跟前,我有话与他交代。”长公主叹了口气,按着抹额揉了会儿。

顾宜春偎过去,体贴的给她松散筋骨,劝道:“殿下安心,郎君做事自有分寸,他既娶了我,内宅之事便交由我来处置,他在外面的事我帮不上,便只有多做些,好让他不分心。”

“你是好孩子,”长公主反手拍拍她的手背,倚着软枕道:“通房的事儿闹得我心里不安,总觉得往后会出乱子。”

之前喜欢月宁,无非也是因为她温顺恭敬,放在房里会是个安稳的姑娘,却没想人家姑娘懂事,自家儿子疯了。

别院她有眼线,每回来报,都是二郎宿在墨玉阁。

久而久之,也就对月宁生了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