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打草惊蛇,裴淮并未将那线人慧娘抓获,而是由着她在教坊司传递消息。

前两日,慧娘又有了动作。

徐远给三人斟酒,倚着美人靠看楼下熙攘来往的人群,嬉笑道:“听我爹说,晋王下朝后气的叫了府医,他不是惯会装傻充楞吗,怎么这会子不装了。”

陆文山摸着酒盏,瞟了眼裴淮:“总觉得你近几日杀气甚重。”

晋王势力一败再败,眼见着东宫拥护者越来越多,陆文山却不似徐远那般乐观,越是这种关键时候,越该静下心来走好每一步。

自古以来,功败垂成者不在少数。

“别把晋王逼太紧了。”

裴淮笑,“我还嫌逼他不够紧,不能让他狗急跳墙。杀气?杀得就是他的锐气。”

前世晋王联合贵妃逼宫谋反,鸩杀文帝,又在同一夜里屠戮东宫,淮南侯府,裴淮看了眼陆文山,心道:你若是见了晋王杀你全家的模样,你不定比我更加嗜杀。

“慧娘那边见了杀手,想来是要灭口,徐远,这事你盯着,大理寺卿若死了,往后你也不必到教坊司喝花酒了。”

“大理寺的事,不该你去管吗?”徐远不乐意,哼哼着灌了盏热酒。

裴淮掀起眼皮,徐远立时认怂,两手一拍桌子:“成,听你的!”

喝到半途,陆文山状若无意聊起青松堂来。

“昨日我去书肆,看见你娘子在脂粉铺子同旁人起了冲突,貌似是公主府的下人出门采买,横冲直撞说了几句重话,我瞧着你家大娘子闷不做声,受了委屈,你回去少不得要安抚几句。”

裴淮斜睨了眼陆文山,陆文山别开视线,其实他没说后头的话,顾宜春受气后,忍着泪直走到河边无人处,才扶着柳树小声啜泣。

他递了帕子给她,至今他还记得她哭泣的模样,通红着鼻尖,眼睛也湿漉漉的。

裴淮捏着杯盏转了圈,忽然起了个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