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一事还请郎君全我颜面。”她抿着唇,手心里的帕子渐渐松开,抬头,不卑不亢地对上裴淮审视的目光。
“大婚当夜,请郎君宿在婚房。”她小脸绯红,说话时又热又烫,可却没有低头,眼眸中怀着期盼,“三娘睡外屋,郎君睡榻上。”
“我最后问你一次,当真下定决心?”裴淮冷眸扫过她抹了胭脂似的脸颊,掌腹扣向案面。
顾宜春坚定地点了点头,道:“绝不后悔。”
临近大婚,裴淮往牡丹园去的频次越多。
雪禾端着一盏山参乌鸡枸杞汤往墨玉阁去,便见一人风一样从她身边走过,险些打翻汤羹,方要开口,却见那人回过身来。
雪禾忙福了福身,“二公子安。”
裴淮掀开白瓷盖子,闻到里面浓郁的鸡汤味,此时已撇去浮油,清汤中飘着枸杞桂圆,他放下后,那帕子擦去拇指上的油。
边走边问:“她今日吃的可好?”
雪禾脑子里过了遍从早到晚的膳食,如实回答:“姑娘这几日吃的寡淡无味,送过去的东西几乎只动了两三箸筷,只是精神还好,每日晨起看书写字,到晌午时倒头就睡,约莫一个时辰后就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傍晚后便不再进食,也不让我们进去。
奴婢悄悄看过,姑娘在写话本子。”
但凡有件事做,人就有活着的念头。
听雪禾如是说着,这几日的担忧也慢慢消减下来。
三日后要成婚,府上忙里忙外开始张灯结彩,不说青松堂,其他各院也都挂满红绸彩缎,连欢欢身上也穿了件红纱绸衣,更妨说侯府门口那两尊石狮子,简直比过年还要喜庆。
沿街两道也都打点过,远远望去,尽是殷红如火,淮南侯二公子要迎娶顾家三娘子的消息成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都言两人郎才女貌,天造地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