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激永安,这份感激中掺杂着许多说不出的情谊,如今看着裴淮,他生出许多怅惘。

永安与淮南侯的婚事,是他亲赐。裴文博相貌堂堂,出身名门,端的是君子如玉,文武双全,爹娘慈善,永安嫁过去后亦不会受公婆委屈。他千挑万选的良人,终是如愿将永安宠成明艳耀人的模样,在她脸上,仿佛永远写着满足从容。

文帝触动颇深,他叹了声,抬头踱步下阶。

“二郎,前几日安远伯进宫,一纸状书将你批的浑无事处。安远伯虽无官职在身,到底享着爵位之尊,便是孤,也得给他留三分薄面。你倒好,竟将他独子当众削去半边头皮,如今还吓得魂不附体,连门都出不了了。”

裴淮动了下唇,却没还嘴。

文帝转身,睨着他反应,见他没有一分悔意,且还有几分讥诮。

“你父亲谨慎半生,独善其身,你兄长亦是个知道明哲保身的人,唯独你,堪堪不知收敛锋芒,偏要落得个风口浪尖,为人所议论。”

“陛下教训的是。”裴淮躬身应道,“下回二郎定会找个僻静无人之地。”

文帝愕然,半晌忽然笑起来,“孤欣赏你的坦诚。”

“三月春闱,兵部主理,礼部监管,而兵部尚书严正年后呈奏疏与孤,告知身体染恙,恐不适主理一职。”

“严大人身强体壮,此托词未免儿戏。”

文帝点头:“太子已经替孤探访过严府,严正之事尚有诸多疑虑,如今孤将春闱之事全权交由礼部主管,太子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