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家道中落,日子过得很是清贫,兄长曾对她说,他的月宁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

可惜他现下潦倒,什么都买不起。

饶是这对耳铛,亦是他省吃俭用攒的银钱。

从前月宁很珍惜,当宝贝一般藏着,鲜少舍得带出来。

可她活过来后,最先扔掉的,便是这对耳铛。

在她心里清高自傲的兄长,骨子里却能为着权贵利益屈膝谄媚,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妹妹,出卖她,设计她,让她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

她捏着荷包,想到再有几日便能回家一趟,委实有些心神不定。

裴淮早就瞧见她的心不在焉,对于那对耳铛,他清楚明白的知道,那是宋星阑对宋月宁难以对外人道来的苟且情谊。

他也是死前三个月才知道,两人根本就不是亲兄妹。

那时的宋星阑,已然成为晋王身边的得力权臣,站在裴淮面前的时候,倚仗着权势带来的自尊,不断践踏被打的不成人样的他尊严,以此好像能满足从前宋星阑屈居人下的耻辱感。

一个始终站在井底,却又渴望攀至云端的书生,卑劣到了极致。

“研墨。”

冷淡的仿佛方才什么都未发生。

月宁如临大赦。

裴淮似乎很忙,在青松堂的多半时间,他都浸在书房中。

前世他也忙,却没忙到如此境地。

偏他喜欢指使月宁,每每深夜都跟着熬到头昏脑涨。

这也罢了,裴淮精力尤其旺盛,即便月宁累的只想躺平,他若是有需求,月宁还得强撑疲惫,任由索取。

夜里起了风,烛火透过楹窗的缝隙钻进来。

月宁困得险些栽倒在地,一怔愣,脑子就醒了。

裴淮披着外裳,仍在处理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