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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8 我有他的心头血怎么可能认不出你

阎父还是跟以前一样,坐在座位上品茗,听见门外的响动,抬起头,看见来人,他眼角上的皱纹渐深。 没说话,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在阎甜甜心口搅起惊涛骇浪。 “爸爸?” 阎甜甜站在门口,阎家对面没有房子,夕阳斜射,全部渡在她身上,她逆光而立,看不清神情。 唯一能肯定的是,特别激动。 “爸,真的是你?”她冲过去,抓着阎父的胳膊细细地打量,“当初,当初你不是被毒蛇咬了,还进了火化场……” “我没死,那都是为了调查案件假死的,为了查出一起通过跑分平台为跨境赌博提供资金结算的案件,一群犯罪嫌疑人招揽赌徒,披着网络兼职的外皮进行资金聚拢,从事洗钱活动……我之所以不联系你们,那是工作需要,对不起。” 一番仔细打量,阎甜甜喜极而泣,一把抱住阎父,“爸,真的是你,是你!” “嗯,是我,”阎父拍着她的后背,“这些年,辛苦你跟你妈了。” “你回来就不辛苦了,”阎甜甜一直抱着他,将这些年的事情分享给他,填补他不在的空白,“爸,我考上了赫赫有名的政法大学,现在是一名律师,等再过几年,我就自己开律师事务所,我会孝敬你跟妈的……我还交了一个很好很好的男朋友,虽然他很直男,但他真心待我好,我想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阎母从厨房走出来,看见这画面,眼泪唰地再次掉落。 阎父拍了拍阎甜甜的肩膀,“我都知道。” 阎甜甜讶然,“你怎么知道?” 阎母腰部系着围裙,一边擦手部的水珠,一边渡步过来抢答,“虽然你爸不能联系我们,但他一直在关注我们。” “是吗?”阎甜甜高兴,恨不得立马将这个消息告诉盛山荇,但阎母却摁住她的手,“你爸刚回来,还玩什么手机?” “不是,我是想要告诉山荇……” 阎父脸色微变,“你们俩关系到什么程度了?” “我们感情很好,打算过两年就结婚。” 她跟寻常人家姑娘不一样,问到喜欢的人,会娇羞缄默。 在家人面前,她丝毫不藏底牌,红白萝卜一箩筐倒,还翻出照片,热情分享,“爸,这就是山荇,长得很帅吧?他是军区最年轻有为的指挥官……” 阎父凝视着照片,眸底隐隐炸出的戾气稍纵即逝,沉声命令:“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 “你才多大?你们又有多了解?这小子跟你没夫妻缘。” “你什么时候会看相了?” “我不会看相,但我有做父亲的预感,你与他没有结果的,你听爸的,跟他分手,以后你会遇到一个更好的男人,”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为你好。” 阎甜甜缄默,耷拉着眉眼。 阎父知道她性子倔,如果一口答应,那肯定是敷衍他,这幅不言语的模样,说明是上了心。 拍了拍她的肩膀。 来日方长,他有的时间,熬死那怪物。 阎母没想到丈夫会如此武断判断一个人,“山荇那孩子挺好……” “好什么好?我在警局待了二十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有什么心眼,我一瞅就明白,这小子,不适合甜甜。” 阎母抿了抿唇,意味深长看了眼这位八年多没见的丈夫。 很陌生。 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东西。 可丈夫回来了,甜甜以后也会找个好归宿,她年纪大了,有老伴陪伴着,再好不过。 想到这里,她心生欢喜,张罗去厨房做饭。 阎甜甜准备去帮忙,被阎父喊住,“甜甜,陪我喝一杯茶。” 阎父很喜欢茶叶。 这些年,她进入职场能赚钱,从来不敢买茶,怕阎母触景伤怀。 她应了声,先去上了个洗手间,然后回来坐在阎父对面。 她亲自酌了一杯茶,浅啜着。 茶香在口中弥漫,吞入腹中,却极为苦涩。 “怎么哭了?” “是吗?”阎甜甜用手背擦了擦脸颊,微凉的液体让她眼眶更酸更涩,“……这茶,太苦了。” “没有吧?我泡的茶怎么会很苦?”他可是练习了很多次。 “因人而异吧,自打知道您去世后,我就没再碰过茶。” 两人聊了一会天,明明很普通的家常话,阎甜甜却觉得隔了好多层网膜。 生疏,这是不争的事实。 “爸,我想吃大虾番茄浓汤。” “好,我给你做。” 阎父起身去厨房。 “你进来做什么……我来做就好,你先出去坐一会……” 厨房里,夫妻两你一言我一语地,最终阎父还是系上了围裙。 阎甜甜深吸两口气,捡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慢慢往厨房靠近。 眨眼八年多,阎父还是跟记忆里的一模一样,虽然有些衰老,但跟阎母一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阎父背脊微弯的,挺括宽厚,给人足够的安全感。 可她的爸爸早就没了啊! 她扬手将锋利的水果刀扎进阎父背后,眼泪随着鲜血溅射。 厨房响起菜刀落地之声,伴随着阎母的惊呼声。 阎母吓得腿软,尖叫,“你在做什么?!” 阎父疼得闷哼,徐徐转身,满目愕然,“甜甜你,你……为什么?” 那面部轮廓,那挑眉,那隐忍痛苦的模样,像极了。 “你不是我爸!我爸早就没了!” 阎母泪流满面,“你胡说什么?他不是你爸难不成还是鬼?” “只要我喜欢做的事情,我爸都会支持我,他曾偷偷告诉我,不管我喜欢谁,他都支持我永不变心。” “我爸说案件凶险,从不跟家人说任何案件的详情,担心连累家人被报复。” “我爸知道我从高一开始,就讨厌大虾番茄浓汤,因为我被烫伤过,也从来不做这些东西给我吃。” “更重要的是,”阎甜甜擦了擦下巴的泪珠,微微扬起下巴,双目渐渐清明犀利,“我身上有山荇的心头血,你是他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看向阎父的眼神渐渐变得冷漠仇恨,一字一顿,“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你?”

289 在乎就是他的筹码

“你在说什么?” 阎父目露疑惑,无比心痛。 白净的大理石上面绽放朵朵妖艳红梅,腥味浓重。 “我说什么,你不明白?别装了,两千多年前我能要你的命,现在一样也可……唔……” 阎父眸色一变,脸露狰狞,瞬间移动到阎甜甜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想不到转世之后,还是这般聪明,”他扯了扯唇,一秒内收起之前的虚弱模样,笑容渗人,声音洪亮如钟,“好久不见,巴朝女帝。” 继而,他开始幻化成原本的模样。 人面锦鲤身,尾巴像是马尾。 阎甜甜无惧鼓斯爱,一心惦记着阎母,“妈你别看!” 阎母已经看见了阎父的脸,尖叫一声,眼珠子一翻,整个人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妈!” 随着年龄的增长,阎母的身体并不好。 这么一刺激,阎甜甜生怕她有什么好歹,急着去查看,偏偏被鼓斯爱钳制住。 “你想要干什么?” 迟迟不动手杀她,那肯定是有别的目的。 “我这人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你欠我一条命,我自然要报复,要你的命,也那太便宜你了。” 本来他想要幻化成阎父的模样,控制阎甜甜,让她跟盛山荇忍受分离之痛。 没想到她比两千多年前,还要聪明,不过没关系。 “是你先残害巴朝子民,嫁祸山荇,你该死。” “我先残害那群愚民?”鼓斯爱嘲讽一笑,声线很粗,“我本栖居南海,与配偶自在生活,是那群愚民不知好歹,无节制捕渔,破坏海洋生态系统,掠杀了我配偶与子嗣,你说他们该不该死?” “你不觉得有时候你守护的东西,都是可笑的?” “你可以报复那些伤害你家人的子民,为什么想覆灭整个巴朝,山荇有什么错?为什么要害他?” 她眼里冒火,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面前的鼓斯爱已经化成了灰。 “他阻碍我的计划就该死,再说了,斩妖剑是你求的,人也是你捅死的,可不是我,他现在没有记忆吧?如果他知道你曾今抹杀他,他还会爱你如初吗?” 他所丧失的,仇人也休想得到! 阎甜甜一噎,刚启唇,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映入眼帘的是盛山荇那张俊脸。 盛山荇褪去青葱岁月的稚涩,五官深邃沉稳,身形俊挺。 窗外天色被夜色笼罩,月光还是少年的月光。 只是俊朗的眉宇凝聚着孤冷淡漠。 阎甜甜侧头,浑身的血液仿佛被冰冻一般,不知道盛山荇听了多少话,她艰难地吞了吞唾液,喉咙像是塞了一块寒冰。 鼓斯爱说的,都是真的。 鼓斯爱的出现意味着凶兆,又想到两千多年前的悲剧,她眼眶酸涩,里面水光潋滟,含了两包泪水。 那是她曾经心悦的少年郎,再次转世,她本以为能与他共享晨曦与黄昏。 她已经很努力了,最终还是个悲剧吗? 不甘心的。 真正意义上,她并不是天生力气大,那都是出生将门之家硬着头皮锻炼出来的。 阎家那一辈只有她一人,她肩负着守家护国的重任,容不得她娇惯。 她的大力气在能兴风作雨的鼓斯爱面前,那就显得很鸡肋。 “你心里憋着气,朝我使就是了,为难她做什么?” 盛山荇双手插兜,兜里渐渐鼓起两个拳头,只是面色平静,听不出什么口气。 但鼓斯爱明白,他来了,就代表着在乎。 在乎就是他的筹码。 “我乐意为难她,你又能怎么样?”转了转眼珠子,他计上心头,“你们要是阴阳相隔,会不会更好玩点?” 阎甜甜皮肤白皙,纤长的脖子已经被掐出了一道红痕。 脖子上力道收紧,她有些喘不过气,咳嗽连连。 盛山荇垂眸,眸底一闪而逝的杀气。 他抬眸,微楞,转瞬与鼓斯爱四目相视,“你配偶与子嗣去世,你是受害者,可你杀了巴朝皇帝并易主,妄想掌控巴朝,那是你的贪婪在作祟,最后落得凄惨下场,也是你咎由自取。” “这些年,村镇时不时有失踪案,是你捣的鬼?” “是啊,我发现吃他们,比吃海鲜,美味多了。” “怕是没那个机会了。” 鼓斯爱不设防,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他后背刺入。 鼓斯爱猛地喷出一股血,手一松,盛山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拉开。 “我妈她……” “阿姨没事,它今天只能死在这里。” 这力量是穿墙而入的,一扇白墙被撞出一个大洞,地面都是残垣。 灯光照耀下,空中跃动着尘埃。 盛一南挥了挥鼻前的灰尘,捂着鼻子,有些嫌弃地睨了何玄白一眼,“我不是说了低调点打个洞就行?这扇墙都没了。” 搞那么轰动干什么? “很久没干这种事,生疏了,”上一次破墙,还是三千年前带着盛一南下凡,盛一南垂涎人家院子里杨桃,说要爬墙,他直接就推墙了,“下次我注意。” 何玄白语气挺不爽的,本来他是在家里看一则提升家庭地位的硬菜做法,看到一半被拉过来助力。

290 春风得意时布局四面楚歌才有退路

盛一南还是不可避免吸了些灰尘,何玄白对妖魔鬼怪不感兴趣,询问纸巾在哪里,得到肯定回答后找来纸巾给盛一南擤鼻涕。 两人进了客厅坐着,留下蒙圈的阎甜甜。 她双目瞪圆,盯着躺在地上流血不止的古斯爱,最后嘶吼着灰飞烟灭。 她悲伤情绪都酝酿好了,给她整这么一出? 是古斯爱变弱鸡了,还是不设防中计了? 盛山荇将她揽入怀里,用力抱紧她,再用力点抱紧她。 没能拥抱她,是他两千多年前留下的遗憾。 鼻尖全是她身上独有的清香,这让他的理智渐渐收拢,“你给我发消息时,我就察觉不对劲了,凡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我顺便叫上祖宗爷过来帮忙。” 跟她有关的事情,他都很谨慎,只要能多一分把握,他不介意喊上帮手。 “鼓斯爱是几千年的老妖怪,狡猾变态,但在我家祖宗爷眼里,那就是一根牙签。” 这狂妄的比喻……偏偏阎甜甜无法反驳。 “我妈她……” “情绪激动吓晕的,休息一下就好。” “她看见了鼓斯爱变回原形的模样,会不会受刺激……” “不会,你是她捧在掌心里宠着的宝贝,她舍不得。” 盛山荇也不敢保证,但他明白这个时候必须给肯定的安慰。 最后四个字让阎甜甜高悬在嗓子眼的心落了下来。 对,她已经没了爸爸,现在跟母亲相依为命。 母亲不会抛下她的。 这八年多,阎母曾经嘀咕多次,要不是担心阎甜甜一人孤苦无依,她早就自杀了。 将阎母送回卧室后,阎甜甜拉着盛山荇出了门。 因为,盛一南与何玄白坐在客厅里,何玄白在削桃子,削一块,盛一南就吃一块,两人有说有笑的,气氛很好不容外人打扰。 夜晚静谧,现在的晚风比严冬还要冷,因为积雪消融,气温更低。 盛山荇给她扣上衣服的牛角扣,“别冻感冒。” 阎甜甜心底正甜,听到男人补充了一句,“感冒容易感染,一个人传染俩就不好了。” 阎甜甜:“……” 你以为这是灰指甲吗? 阎甜甜一巴掌往他脑袋呼过去,呼到一半又顿在半空中。 盛山荇没躲。 “知道我力气大,为什么不躲?”她声音发颤,眼睛像是泡在生理盐水里,酸涩无比,“为什么像两千多年前不躲?” 那时她误信鼓斯爱伪装的皇帝之言,取斩妖剑跟盛山荇对峙。 他知道会没命,他还是没躲。 别人的他都躲,就她的不躲,“我不想你被控制。” 那时他不识字,说不了话,外人都说他只是一只可随便抛弃的恶兽,其实他从没信过那些话。 如果他不重要,她便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他更改原则。 他知道,如果他不死,以阎甜甜的武艺才华、掌握的兵权,忠君爱国,迟早她会成为傀儡。 最后的那一剑,也是他主动迎上去的。 “我死了可以解脱,也可以让你不再有所顾忌。” 让她无坚不摧,披荆斩棘,成为千古女帝,受万世敬仰。 如果时间倒流,他还会一如既往选择死亡。 “不用内疚,我这不是回来了?” 盛山荇用指腹抹掉她脸上的泪水,有些慌,有些无措,“如果没有你,我可能现在还在地狱里受苦,我媳妇真棒。” 语毕,他捧着姑娘的脸,用力ua了一下。 阎甜甜脑子嗡嗡作响,耳根火速变红,推了他一把,“谁是你媳妇?不要脸。” 她没用多大的力,盛山荇纹丝不动,笑得又痞又宠。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转世的?” “从你被车撞了,神经兮兮,我就开始怀疑,后来我在国外出事,被弹片炸伤,开始慢慢想起来的。” “你挺能兜的啊?” “彼此彼此。” 阎母做了噩梦,尖叫着喊着阎甜甜的名字醒来,阎甜甜坐在床边,“妈,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别怕。” 阎母面色憔悴,揉了揉眼睛,看清面前的女儿,松了口气,只是抓着她的手没松,“昨晚你爸他……” “你又梦见爸了?一眨眼爸已经走了八年多了,改天我们去看看他,我带上山荇。” “昨天晚上你爸不是回来了?他怎么会掐着你的脖子,像是怪物?” “爸是人民英雄,怎么会是怪物?你做噩梦了。” 阎母神情失落,叹息了一口气。 一时之间竟然分辨不出真假。 她抓着被单,催着眉嘀咕,“如果你爸没走,咱家肯定会更幸福,命啊……” 春节踏着寒风离去,咸蛋村里的务工人员陆续返城。 向来热闹的村子,渐渐平静下来。 春天将来临,偶有清丽的鸟鸣,日初与日落,家家户户屋顶都是袅袅炊烟。 孙钰给盛姣姣接了一个草民音乐选秀节目,经过八年时间的沉淀,盛姣姣已经从当初那个青涩的姑娘,成为能坐在c位的导师,令外界心服口服。 为人父母都担心孩子的终生大事,加上盛姣姣每次上节目,都被问到结婚的事情,康雯更是焦急。 “专家建议年纪到了就要结婚,你跟蒙今也相处多年,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盛姣姣还没开口,盛平悠悠来一句,“建议专家到了年纪该死就死。” 盛姣姣:“……” 康雯拧了他腰际一把,“你闭嘴!” 盛平疼得一个哆嗦,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 盛姣姣掖了掖腮边的长发,“我们这两年会结婚,他现在在找家人。” 血脉是一种很神奇的存在,哪怕素未谋面,一想到是自己的血亲,心坎都会酥软起来。 更加想要血亲见证自己的幸福,并获得祝福。 康雯颔首,“有线索没?” “有一点,有待确定。” 盛天他们已经部署将公司总部迁到京城的计划,陆陆续续回京。 盛一南与何玄白没有立刻回京。 用何玄白的话来说,盛一南想要看看盛家院子里种的桃花。 现在满院子都是桃树,春风轻抚,树枝上的花苞含苞待放,蜜蜂也开始光临。 盛一南身上的恶灵偶尔会出来。 不是暴力手段释放,是经过盛一南同意的。 她决定回幻族看看,再去天族找她那位昔日的好友,她要明白当年的真相。 她向来有恩报恩,有仇,三千多年了,也该了结了。 这一年多的修养日子,也不全是吃喝玩乐。 春风得意时布局,四面楚歌才有退路,这是阿娘教给她的生存技能。 盛姣姣回京城后一天,盛广思与辛居上回了l国联盟。 辛居上在c国过了个欢乐的新年,在这里,没人知道她是财阀的长公主,没人对她阿谀奉承,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笑,随心所欲做喜欢的事情,做错事了也不用担心被媒体报道嘲笑。 也是这段时间,盛广思发现这位长公主,骄傲又脆弱,乖巧又张扬。 偏偏回l国时闷闷不乐。 她脑子都是盛地夫妻对盛广思的叮嘱,“你有没有回国工作的打算?不管如何,还是自己的祖国好。” 在飞机上,辛居上坐在盛广思旁边,男人闭眼浅憩,浓长的睫毛在眼睑下部落了一层暗影,五官深邃,透着一股颓废的俊美感,却不显半分娘气。 她坐立不安,用食指戳了戳他胳膊,“你以后要离开联盟?” “不会,”辛居上心地的阴云还没散开,又听见他说,“京城也有联盟的分部,我可以在这边工作。” “在总部工作,你以后可以接手联盟长得位置。” 盛广思倏然睁开双眼,极其严肃纠正,“以后别乱说这种话。” 辛居上抿了抿唇,她说的是实话,但她知道盛广思这是严谨,他低着头,把玩着身前的长发,眼神有些失神。 “l国不好吗?总部不香吗?” “我家人在c国。” ……他的家人在c国。 一句话像是炸弹投入辛居上的心湖,她揪着手指,偷偷瞄了身侧的人一眼,身侧的人已经重新阖眼,俊目祥和。 大半天,她才小声咕哝了一句,“你要是住在l国,我可以罩着你啊。” 她沉浸在自己有些小忧伤的世界,不知身侧的人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些弧度。

291 化身捡破烂的

在咸蛋村里,盛一南也没闲下来,院子里的桃花迎来繁华期,家里都是桃花香。 她开始做桃花香膏,打算给自己用,再给亲朋好友们送一些。 空闲了又跟何玄白酿桃花酒。 日子像是山间潺潺的溪流,甘甜清冽。 “前些年做的青梅酒不错,到时候我们在院子里再种一些青梅?以后每年夏日都做一些青梅酒?” 他们有以后,更有以后的每年。 光想想都觉得未来可期。 “好,”何玄白折了一枝桃花,桃花艳红娇丽,递给她,“有没有想好种什么品种的青梅?” “我对这一块不熟悉,你帮我挑,要那种微酸的,好种植的。” 何玄白没吱声了。 对于他媳妇来说,就没有什么植物是好种植的。 马上就是元宵,何玄白跟着盛地做汤圆。 盛一南喜欢吃桃子,他就专门做桃肉馅的汤圆,虽然煮出来都爆开了,盛一南还是很高兴,吃了七个。 盛一南觉得自己春节吃多变胖了,每天晚上睡前都做一下瑜伽。 何玄白平日得要开视频会议,偶尔有空凑巧了,就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看着她做瑜伽。 姑娘身材姣好,前凸后翘,穿着豆沙色的瑜伽服,有种幽谷禁欲系的清冷感。 他单手托腮吗,兴趣盎然,洗完澡连哄带骗将她拽上床,将人压在床上,“我看你有几个瑜伽的姿势不错,咱们今晚试一试?” 男人表面正正经经的,不苟言笑的,私下时什么狂浪的话都说得出。 盛一南心跳加速,拽高被单捂着脑袋。 何玄白扯不下被单,索性改变攻略钻进去…… 盛一南之前觉得学瑜伽挺难,跟何玄白尝试之后,她觉得还是单人瑜伽练习更好,至少不用担心腰会断。 元宵之后,学生渐渐开始返校。 眨眼,许教教的闺女也开始上小学了。 万鲤锦在超模圈子火了十几年,长火不衰,是公认的超模圈天花板。 盛姣姣新年待在家里无聊,就给酥油饼的芭比娃娃缝制裙子,她手艺差的,做的裙子丑得不行,酥油饼挺嫌弃,吃早餐时跟许教教吐槽。 万鲤锦无意听到这话,挺心塞的,早上她还是送酥油饼去上学了。 下午放学后,酥油饼将自己的红包都塞到万鲤锦手里。 “怎么了?”万鲤锦很重视培养孩子的理财意识,平日也没少教育,家里的亲朋好友非富即贵,给的红包都不菲,往年她都是要收缴的。 这两年,酥油饼已经学会藏私房钱,加上有许教教掩护,她更加无可奈何。 竟然主动缴钱,倒是令她诧异。 “妈咪,我将今年所有的红包都给你,你用来买玩具吧。” 万鲤锦问了之后才知道,酥油饼觉得她穷得连买玩具的钱都没有。 她抱起女儿亲了一口,“好。” 她不喜欢什么玩具,她喜欢买高跟鞋和时尚杂志。 许教教现在掌握了一身好厨艺,家庭地位极高。 晚上吃饭时,酥油饼说学校要搞亲子文化活动,一提起这个,她双眼亮晶晶的,“爸爸妈咪,你们可以陪我参加吗?” 万鲤锦行程忙,实在是抽不出时间,可看见女儿这般期翼,又不忍心说出口,看向许教教。 许教教抚掌,为妻子与女儿,他化为绕指柔肠,“好,酥油饼知道有什么活动吗?” “有个创意走秀节目,很好玩。” 这个活动培养孩子的创意与动手能力。 酥油饼有粉色公主心,自然是要设计一套公主裙。 万鲤锦不参加,这公主裙就许教教穿了。 “爸爸是男生,怎么能穿裙子?” “谁说男生不能穿裙子?”酥油饼放下手中的鸡腿,挥舞着肉手跑到许教教面前,抱着他胳膊,“再说了,爸爸你穿公主裙肯定好看。” 因为需要创意,班主任又要求不能搞得太复杂何铺张浪费,重在参与。 那公主裙就用废弃报纸做。 “可咱们家里没有报纸,”许教教灵光一现,看向万鲤锦,“老婆,书房里不是放了很多杂志,我看你都没……” “许教教,你要是敢碰那些杂志试试。” 许教教噤声。 隔了一会,万鲤锦想了个法子,“我们去问问别墅区其他人家有没有不要的报纸。” 这是好法子,为了孩子的创意活动,夫妻俩化身为拾破烂的,挨家挨户敲门询问。 许教教参加完这次亲自活动,整个人跨着脸。 他这辈子的英明神武,全毁了。 走秀时,酥油饼的发夹掉了,他弯腰去捡,因为现场有音乐得要踩点,许教教迅速弯腰去捡,动作幅度有点大,报纸裙就撑裂了,他感觉大腿有点凉…… 现场气氛……是他从来不敢回忆的。 何玄白不知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笑了好久。

292 我稍微用点计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苍穹之巅,仙云袅袅,灵气涌动。 花园内四季有别,却美景如云,花木扶疏,争鲜夺艳,说是三步一景五步一画十步成诗也不为过。 初晗站在一观赏厅中,身着白色钩金的女帝华服,额前点着碎金的花钿,举手投足间流淌着威严端庄。 “赵老,你说这些花木怎么样?” 面前站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年男子,男子双手作揖,知道这段日子里,女帝心情不好,谨慎回应:“开得甚好,大帝勤于政务鲜少休息,可让赤松子收雨聚云,让天气放晴,邀请各界仙族赏花,稍微娱乐修养一下。” “你说,她到底死没死?” 如果死了,为什么这十来天,天放异彩,各界花开宛若繁春? 如果死了,为什么前几天放出兽奴,无一个生还? 话题突然转变,赵老明显一愣,很快便意会出女帝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三千各界大都知道初晗未继承大业时与幻族小公主交好,自从幻族小公主去世,初晗再未与其他人那般推心置腹。 悠悠三千多载,仙者来来去去,面孔换了一批又一批,已经不多人能记起“盛一南”这个名字了,偶然提及,都是一声叹息和嫌恶。 “纵观八方,挫灰崖,就没有哪家仙家子弟出来过的。” 最终只有灰飞烟灭的归宿。 这倒也是真的,万物轮回就是如此,没有绝对的奇迹。 初晗更愿意相信,那些兽奴是因为做了有违德行的事情被天道消灭了。 一想到如此,她心情陡然变愉悦,“就依你说的,明天办赏花宴,邀请各界的人都来赏花。” 命令上传下达,很快各界仙家望族收到消息,纷纷表示会准时出席。 现在天族独大,他们都得给初晗这个面子,纷纷准备厚礼,打算明日前来玩乐。 初晗忙于政务,难免疏忽个人之事,身边却一个帝夫,有不少仙家望族,都带着适龄男子赴邀,希望能与天族通婚交好。 这可是一条大粗腿。 先天帝天后去世后,初晗忙着接管大业,没思考帝夫之事,现在各政务安排好,底下的人都建议她是时候考虑一下个人问题了。 初晗是什么态度? 她继承大业,睥睨各界,她就是最尊贵的那一位,哪怕挑选帝夫,日后在一起了,也是万万不可能平起平坐的。 但结婚诞子嗣,这是天道理论规则,她必须遵守。 “可以。” 凡是天族举办的活动,都得气派隆重。 这次赏花宴,初晗有择夫之意,规模更是庞大。 夜间,初晗入睡,夜半被一阵低吟声吵醒。 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声音,莫名来火。 “青妙?青妙。” 一名仙娥推门而入,微微欠身,“大帝,请问有什么需要?” “那玩意之前不是很老实?怎么这些日子这么吵?” 青妙也不清楚的,猜测道:“估计现在是它们那一族蜕皮,皮肤发痒发痛吧。” 初晗深吸一口气,摆了摆手,“堵住它的嘴。” “堵住它又会吐出来……” “不会用绳子将它的嘴绑着?” 初晗面露不耐烦,青妙赶紧应了声出去。 殿内恢复安静。 耳边时不时就是低吟声,令她心情莫名烦躁。 抬手摸了摸脸,要不是那条灵蛇王浑身上下都是宝,她早就弄死它了。 底下的人没能控制好灵蛇王,初晗也不想让外界的人知道她在豢养灵蛇,特意去了一趟关押灵蛇王的地方。 灵蛇王体态庞大,身上有很多点点血迹。 那是生拔鳞片导致的。 灵蛇的鳞片可治疗瘴气所伤的皮肤,取生鳞片磨碎敷脸,能修复任何伤疤,美容颜颜不在话下,长时间使用效果更佳。 等级越高的鳞片,效果越是好。 除了这个功能,鳞片还可以用来装饰天族大殿前的天道门,保持灵气祛邪恶。 初晗专门让底下的人研究邻舍的鳞片,最大程度开发它的价值。 “我的鳞膏快没了,什么时候给我弄瓶新的?” “得要等它身上的鳞片长出来,预计得一个月。” “太慢了。”她灵光一现想到什么,“可以找几条灵蛇,跟它繁衍后代,产量不就高了?” 她声音隐隐期待,像是在讨论一件没有生命和感知的商品。 令人心生寒气。 “它性子高傲的,不愿意跟其他灵蛇接触。” 软的硬的他们都试过,就是不行,后来灵蛇王有轻生的念头,他们也不敢随意往大牢里扔其他灵蛇了。 初晗提着裙摆,一步一步往灵蛇王身边走去。 灵蛇王被锁在大牢里,因为身躯庞大,大牢显得拥挤,看见初晗往自己靠近,它剧烈地挣扎起来,瞳仁似乎能喷火,身上沁出鲜血。 初晗冷嗤一声,虽然仰视牢里的灵蛇,气场却睥睨天下。 “盛一南早就死了,你就算是在死守一万年,她都回不来了。” “你要是有些脑子,就易主归入我麾下,我可以让你们灵蛇一族,被拥戴受敬。” “盛一南有什么好?”看灵蛇王情绪激动。初晗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跟它四目相对。“ 她就是一蠢货,我稍微用点计,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也没想到,他们幻族这么容易消灭。” 灵蛇是很有灵性的一族,更加别说能号召灵蛇族的一安,听到初晗的话,它瞳仁一阵一阵收缩,尾巴拼命甩打着牢门。 牢门轻微震动。 初晗念了个诀,牢柱立马出现橙色的电流。 电流灼烧一安的皮肤,发出滋滋声响,伤口更多血液流出,可它却不知痛意般,机械地撞击着牢门……

293 我要用你的血来祭奠我族人

看一安挣扎到虚弱跌倒在地,初晗才慢悠悠地离开大牢。 今日的赏花宴,她盛装出席,头戴华冠。 她容貌昳丽,刚成年便继承大业,权势和修炼级别的叠加,令她气质威仪,一出场便是现场的焦点。 初晗很享受这种仰慕和敬惧,“今日邀请各位仙家来天族,就是赏赏花,聊聊天,不必拘谨。” 她开了腔,底下的人纷纷少了束缚,自由畅谈起来。 这边歌舞升平,天族的结界却被暴力打破。 茶几微微晃动,初晗端着酒杯的手一顿,“怎么回事?” 青妙微微低头,“许是天牢里的东西在闹腾。” 豢养灵蛇,那是天族的秘密,外界都不知,以防消息泄露,她们在外都直称东西。 初晗就很烦,表面还维持庄重得体的浅笑,“麻晕它,等宴会结束后再弄醒。” 青妙悄无声息离开花园。 可这震动声越来越大,须臾,有守界兽匆匆赶过来禀告,“有人硬闯天族结界。” 一个“硬闯”,全花园里的人都知道,这是挑事的。 初晗冷静询问了解情况,“是谁?” 守界兽双手作揖,“很面生,不认得。” 按理说,他们这些守界兽,应该认得更多仙家子弟,方便区分接待,如果连他们都不认得的话…… 仙家子弟们窃窃私语,猜测有可能是没被邀请参宴的某个小族,因嫉妒来闹事。 底下立马有人谄媚,表示可以教训一下那不识好歹的人。 初晗脸色不大好看,自己难得举办一次宴会,竟然有人来捣乱,敢在她的头上拉屎,放眼三千界,并不多。 她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对方长什么样?” “长得很漂亮,个子高挑,不出三招就将我们的人弄倒,实力不弱,”说完,他具体花形容闹事的人。 初晗的脸色一寸寸变得苍白。 她没有死? 不等她去验证接受这个事实,一道身影掠来,落在几米远的地方。 “你……” 她真的没死,跳了挫灰崖也没死?! 初晗目露震惊,手一软,酒杯差点打翻,幸好被她及时握住,迅速调整心里的惊涛骇浪。 盛一南身着凡间便服,跟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本人丝毫不怯场,冰冷如霜的瞳仁越过无关紧要的人,最终落在初晗的脸上。 三千多年的种种,像是老旧的影片在她脑子里循环回放。 她心里有很多疑惑,来之前,她想过要质问,可见到她的那一刻,启了启唇,艰难喊出两个字,“初晗。” 这个名字,滚烫且灼烧心房。 处理好一安的青妙已经回来,她自然是不认得盛一南的,冷厉呵斥。 “大胆!哪来的小妖,敢直呼大帝的名讳?” 在她眼里,盛一南连仙家子弟都算不上。 可盛一南是何许人也? 幻族还没被团灭时,幻族小公主便是三千界的锦上添花;幻族被灭,她便成了千古罪人。 两者身份的转变,她只用了几个时辰。 连她都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干了什么。 盛一南觉得讽刺,想要笑,却笑不出。 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竟然是她曾经掏心掏肺好的挚友。 现场有一些年长的仙人,隐隐认出盛一南,试探性喊了声小公主。 三个字将众多人尘封的记忆勾起。 很多仙家望族,或多或少都从野书上得知这位角色。 以一己之力害了上万条人命不说,还连累自己的族人,简直就是煞星。 除了那张脸,其品行令各界所不屑。 盛一南并没有理会周围人的话语,一步一步往初晗身边走过去。 “为什么要置我族人于死地?” 初晗心惊,本想训斥,无形之中却被盛一南身上的煞气所压制。 “是你放出恶兽,害死了上万条人命;是你父母欲谋杀我父王母后;是你幻族预谋造反!” 这些理由,任意一条,都能置盛一南于死地。 “你以为,我还会听信你一派胡言?” 她已经跟身上的恶灵达成协议,她全都知道了! 所以,她抽出一丝幻根,以上能通天、下达地狱的无极树做引,来复仇了。 盛一南覆手,掌心朝上,上面立马变出一条鞭子。 鞭子上面带着倒刺,浑身流转着浅金色的光芒。 她扬手一甩,劈碎了一张石桌。 就那么轻轻一甩,诺大的石桌被劈得粉碎。 初晗提着裙摆,倏然从桌位上站起来后退几步,指了指盛一南的鼻子,“你是疯了?” “都是被你逼疯的。” 盛一南的理智尚存,花园微风徐徐,鼓起她的裤腿,黑色的发丝飞扬,宛若踩着地狱之花的修罗。 “今天我过来,就是要用你的血来祭奠我族人。” 青妙大惊失色,喊天兵护驾。 周围的看客见此,觉得这是一个邀功的好机会,纷纷表示要代表正义处理这不知好歹的。 盛一南在这里生活过,知道这群人的通性。 她不伤及无辜,“劝你们别管这事,等处理好之后,我自然会公布真相。” 她在乎清白,也在乎阿爹阿娘的清白,更加不能让整个幻族永恒蒙冤被不耻! 看客们此刻被利益冲昏脑子,哪里能冷静下来思考问题,纷纷扬扬要弄死盛一南这小妖。

294 我向来信奉以牙还牙

“小妖?”盛一南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角,冷眼睥睨一群的人,“我当祖宗时,你们都还没出世。” 幻力随着她的意念使出,根本不需要她动手,一群人被强大的幻力击倒在地,四仰八叉,内伤口吐鲜血。 自从幻族被灭后,各界平稳相安无事,别说大规模对战,就连吵架红脸都没发生过。 仙家子弟们还是第一次见这般凶残的,自制不是对方的对手,抱头乱窜,现场转瞬便是一片狼藉。 青妙嗓门尖锐,穿透力极强,命令传讯兽,“反天了反天了,快点将元老们请过来。” 外面传来几道杂乱的声音,“天将元老他们过来了。” 估计是天界结界异动时,几位元老便过来了。 天将元老总共就四位,身材魁梧,身着戎装手拿法器,面容凶厉。 他们的法器斩过无数恶灵,一打开便涌动着煞气,令人生惧。 周遭煞气窜动,召唤着盛一南身上的恶灵。 她胸口发痛,像是有东西破膛而出,脸色白了几分。 那四位元老见她快要不行了,更是想要速战速决。 盛一南以一敌四落了下风。 体内的恶灵在说风凉话,“那几位元老你打不过,你要是带上你老公,肯定能干翻他们。” 纵然是这样,可盛一南还是不想何玄白冒险。 一来不想再连累他,二来这是她的家仇。 上天之前,她特意将何玄白弄晕了。 等她处理好这些事,就回去。 盛一南一直在防守,连连后退,索性改换攻击目标,向不远处的初晗飞过去。 一群老家伙她干不过,一个初晗还是不在话下的。 初晗见她扑来,脊背有些发麻,转身就跑。 她跟盛一南打架认识的,起初还是不分上下,纵然她私底下刻苦勤练,可终究比不上爱玩的盛一南。 一个连挫灰崖都毁不掉的幻灵,那实力不容她小觑。 盛一南揪住初晗的右肩,初晗掌心往她身上劈,一抹浅橙色的光随着她指尖运转攻击盛一南。 她揪了一片衣角,不幸被一把状似荷莲蓬的灵器割伤小肚腿。 “帮我!” 这一声喊得理直气壮,谁让这恶灵平日没少折腾她的身子? 恶灵寄居在体内,需要借助她的幻灵为引上天,双方签了契约,盛一南倒不担心它会反悔。 如果毁约,那会受到天道的惩戒。 恶灵本来是隔岸观火的,但盛一南要是噎了气,它也得灰飞烟灭。 身体易主前后不超过一秒,速度极快。 跟这群元老相比,恶灵的岁数更长,它在锁灵殿待的时间长,各种事情都略知一二。 知道这四位元老的厉害之处,多少也明白外人所不知的短板。 外人听不到盛一南与恶灵的对话,但盛一南的气场和招式瞬间改变,让他们察觉出猫腻。 盛一南发飙时,那招式是粗暴往死里打的,但人有了牵挂,凡事都会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恶灵就不一样了。 因为所谓的天道,它生来就有罪,从出生就被嫌恶与憎恨,它的招式是毫无章法的,无所顾忌。 正是因为无所顾忌,所以才所向披靡。 不出一个时辰,便将四位元老打得人仰马翻,躺的躺坐的坐,直喘粗气。 “你快点将初晗弄死。” 只要初晗一断气,他便可无缝对接上去,机会也就那么两三秒。 向来无所顾忌的恶灵此刻紧张又谨慎,“快点。” 初晗身上有天帝之光笼罩,相当于一层保护屏障,它没办法靠近。 这在历代天帝身上就得到了验证。 “我有点事要问她。” 恶灵的脾气暴戾,不耐烦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当初是她设局让你放出恶兽残害生命,先天帝天后为了满足权利与财富的私欲,将计就计毁掉幻族,接盘幻族的一切,你只要知道她毁了你们整个幻族就行,还有什么好问的?” “我自有打算。” 盛一南已经被初晗骗过,代价是她难以承受的。 至于恶灵,只是暂时的合作关系,她根本不会百分百信任。 “快点。” 它没办法接触初晗,更加没办法动盛一南。 盛一南身上也有一道屏障,要不是它在三千多前进入她身体融入她骨血,它也没办法控制盛一南的身体。 一旦越出那道屏障,它的灵力会受到反噬。 这个弱点,它一直藏得很死,连盛一南都不知道。 参加赏花宴的仙家望族们,这会终于明白了为啥盛一南敢这么单枪匹马过来。 就那实力,如果放在他们身上,不狷狂一点都对不住自己的实力。 这会见元老与初晗倒了,纷纷抱头遁走。 反正这三千世界轮不到他们做主,谁当主宰者,他们都得俯首称臣,没多大的区别。 对于初晗的求救声,他们选择听不见。 大家都装聋作哑,哪怕盛一南最后被降服了,初晗也不能将他们怎么样。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道理,大家都懂,哪怕盛一南这次被降服了,初晗为了大局考虑,也不会对他们如何。 权衡好利弊,一群黑压压的人走得更快。 “都给我站住!仔细听着。” 她得要还幻族一个清白。 初晗从呆愣到惊慌,最后又归于平静。 好歹时一族之长,这点魄力还是有的,仿佛知道盛一南要问什么,她勾了勾唇,满脸释怀“我什么都不会说,你可以杀了我。” 那是天族最大的一块遮羞布,怎么能扯下来? “你以为你多金贵,一条命就能抵我整个幻族?”盛一南冷嗤,“我向来信奉以牙还牙。” “你不会,你也不可以。” 初晗回答得斩钉截铁,极其自信,根本就没有一丝的犹豫。 她眉角的从容笑容,令盛一南忐忑,不安地扣了扣掌心肉,眼神锐利。 “继承天帝之位,本事没长进,自恋倒是长了不少。” 初晗听得出话里的讥讽,可她永远都在掌握主动权,“你要是想重蹈覆辙,大可碰天族一下。” “我族人都没了,你觉得我还怕什么?” (

295 月缺不改光剑折不改刚

花园里静悄悄的,跟之前的歌舞升平大相径庭。 周遭的仙家望族大气不敢喘,低垂着脑袋。 他们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敢问。 “你不能毁掉天族。” “理由?” “如果你毁了天族,你西去的父母不会原谅你,”初晗迅速逡巡了四周一圈,反正她这次没撒谎,“我们两人聊一下。” 盛一南不愿意,正要开口拒绝,初晗又补充,“你不是还有疑问要问我?我都可以一一告诉你。” 盛一南跟着她进了汀殿。 殿内金碧辉煌,气派威仪。 犹记得上次来,还是天帝天后在位时。 两人听说她被夫子罚写抄书,特意将她喊过来,好吃好喝好言待她,说以后她有特殊待遇,天族夫子不能罚她,她高兴了好几日。 “除了阿爹阿娘,天帝天后待我最好了。” 天后被这称呼惊到了,再次询问确认,“你叫幻帝幻后为阿爹阿娘?” “嗯,这样子亲切些,”她知道,其他族的皇子孙,都是母后父王地称呼。 天帝天后对视一笑,“看来一南与换帝幻后的关系很好。” “他们是我至亲。” 那时的幻族小公主,心思纯良,骄傲又得宠,宛若三千界的瑰宝,无人能及,无人可拥。 恶灵缩在千生结里,从盛一南答应独处时,它就极为反对,担心盛一南中计。 它的命也系在盛一南手里,能不警惕担忧吗? 它一路叨唠进汀殿,就不带休息的。 盛一南听麻木了,直接当听不见。 初晗伸手去拉盛一南的手,后者反应过来,灵敏避开,瞬间抽出了披巾鞭,“别耍花招,你刚才说我父母是什么意思?” 披荆鞭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光芒,末梢闪烁着星火,仿佛在叫嚣。 初晗拉了个空,也不介怀,深吸一口气,“我们是亲姐妹。” 天族的丑闻万万不能暴露出去,如果传出去,损害天族的威严不说,天族也难以在三千界立足。 这是老祖宗打下来的基业,如果毁在她手中,那就是千古罪人,她承担不了这个后果。 权衡利弊,她如是解释。 盛一南没有当帝王的野心,她根本不担心帝位会被人抢走。 更重要的是,盛一南重情重义,如果知道天族才是她真正的族人,自然舍不得下死手;如果对至亲之族下了死手,她将再次被三千界不容唾弃。 纵然再强大,也没人敢于三千界为敌。 盛一南:“???” 是疯了才给她整这么一出戏? “我们是异卵双胞胎,天帝天后才是你的亲生父母,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让你试一下。” 初晗二话不说,抬手虚点了一下座椅后面的壁画,壁画分裂成两部分,里面露出两扇禁闭的厚重大门。 门上斑驳陆离,有着历史的积韵,看得出历经多年的洗礼。 “这是我们老祖宗开凿的乾坤世界,目的是防范于未然,如果天族有朝一日面临灭绝危机,可以藏身于此修养,静待日后出世。” 掏出底牌有利有弊,要想获取盛一南的信任,她就得拿出足够的信任。 万一,以后盛一南死心塌地辅佐她的大业……如果驯服不了,那就化成灵器福泽万界好了。 她微微侧身,将上扬的眉角藏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 “这扇大门,只有天族嫡系一脉可打开,需要诀咒与嫡系子弟的鲜血打开,缺一不可。” 盛一南记忆力好,纵然初晗念诀速度快,她也记了下来,跟着念了一遍诀,语毕在左手尾指咬了一口。 妖红的血滴随着诀咒跃在门扉。 “咔嚓!” 厚重大门徐徐开启,里面自成一世界。 乾坤宇宙,俯瞰于此。 初晗广袖一甩,浓云散开,里面露出一个缩小版的世外桃源。 盛一南跟着何玄白,也听过天族藏有乾坤世界的消息。 她脚步有些发虚,微微后退一步,血液逆流。 不是震惊这奇闻,此刻满脑子都是自己的身世之由,“我怎么可能不是幻族人?不可能……” “你当然不是幻族人,你是天族嫡系血脉。” “你怎么知道的?” “你跳搓灰崖前,我也不知道,登基千年后,偶然当时得知你是我至亲,心痛至极,午夜梦回都是你在大牢受苦的画面。” “那为什么我会在幻族长大?” 初晗楞了一秒,“生在帝王之家,背后波谲云诡,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母后临产时,幻帝使用了些诡计将你抱走,他们想以养育之恩施压于你,让你毁掉天族。” “幻族远没有你想得那般好,三千界皆知幻族由幻后掌权,幻后狼子野心,时刻预谋着寻衅滋事的机会,当初你进了天族大牢,他们表面以护女为由,迫不及待地发动大战,欲取中帝之位。” 天族居三千界之中,一族之长亦称中帝。 “父王母后识破他们的诡计,念他们对你有收养之恩,本来打算饶他们一命,谁知他们贪得无厌,恼羞成怒要刺杀父王母后。” “你放出恶兽伤了万条人命,纵然父王母后在世,也不能包庇你,否则整个天族都要受到天道降罪的连累。” 万物讲究阴阳与平衡,三千世界并不是天族独大,周遭还有东南西北帝王,天族的权利受到一定程度的制衡。 “幻族没你说得那般无耻!” 至亲族人是盛一南最后的底线,压根无法容忍他人的半分不是,扬鞭甩去。 初晗一惊,残影闪开,披荆鞭甩在高座上,上面立马有了痕迹。 那宝座是以盘古开天地后的指甲所制,坚硬不摧,也稀罕无比。 可盛一南的披荆鞭……这灵器的品阶什么时候上升的? 初晗负手而立,背后的手已经幻化出了凤羽,随时准备迎战。 “真相很残酷,可无知更可怕,真正的至亲,是不会欺瞒的。” 盛一南眸色沉如寒潭,“那我该怎么办?” “幻族已灭,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你是天族之女,也受了惩罚,我谨代表天族,欢迎你回来,我会择良日昭告三千界,未来你便留在天族,辅佐我完成天族大业。” 盛一南兜里鼓鼓的,还在轻微蠕动,她将手塞进去,稍微压了压。 反正当年的事情已经拖了这么久,不在乎这一刻,当务之急是找一安。 死了的她救不回来,活着的,她一定要带回去, 她表情有些冷漠,但已经没有刚见面时那般仇恨。 初晗一时之间也拿捏不准,犹豫着要不要再下一些猛料。 “我留下来可以,将一安还给我。” 她这次来天族,找一安也是目的之一。 初晗脸颊有一瞬间的僵硬,双手交握在袖子里,“你的灵蛇,当年不是舍你南下了吗?” “自从继承大业,我就再没灵蛇一族的消息,你想要继续养灵宠?天族多得是,萌的凶的丑的美的,应有尽有,随你挑,何必吊死在灵蛇一族?” 盛一南不明白初晗这股殷勤劲的缘由是什么,可这态度让她不悦。 “我只要一安,它是我的,还给我。” “天族真的没有,你可以自己去搜。” 盛一南转身离开殿内。 她跟灵蛇一族结契约,如果一安好好地,她绝对不会有心悸和不安。 暴富的身体也不会常出状况。 灵蛇一族,修为一定程度上仰仗族王,如果灵蛇王的身体有恙,它们是有感应的。 初晗瞥了眼开着的门,松了一口气。 早在进汀殿前,她就给青妙使眼色了。 她坐下,刚摸了一下被鞭打出痕迹的宝座,整间房子就震动起来。 室内室外的光线暗淡了许多,外面传来阵阵尖叫和惋惜之叹。 初晗瞠目,陡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推开窗户,外面的景象显然令她有一瞬间的眩晕。 象征天族脸面的结界大门,被劈成了两半。 初晗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眼睛的一切都代表着那是真实存在的。 “不好了,大帝,不好了,那东西被放出来了……” 当然是被盛一南放出来的。 初晗将一安藏得深,靠着暴富的感应,还有何玄白帮她提阶的披荆辫,一安被救了出来。 初晗身子脸色刹那间白了好几分,骂了句废物,“快将东西南北帝君请过来,就说幻族余孽来闹事,直接销形毁神。” 吩咐完便直接飞了出去。 天族的大门被毁,等同于天族被打脸。 初晗最好面子,一条平平无奇的灵蛇,竟敢如此嚣张? 看来是鳞片拔得不够多,雷刑不够重! 她手里的凤羽正以肉眼的速度在放大,一扇下去,橙色的灵力化为磅礴力量,朝一安袭去。 那灵力,不留半分情面,哪怕盛一南在。 盛一南离开汀殿时还算冷静,短短几分钟不见,情绪大变样,双眸猩红,气息森寒,宛若是踩着地狱门的死神……

296 我都舍不得伤半分你怎敢恣意拔取

殿外灵气涌动,腾云翻滚,戾气弥漫。 盛一南腾地而起,甩鞭挡住那橙色的灵光。 披荆鞭可不是普通的仙器,在拦住对方灵力时,她一个收手,将对方的灵力甩回去。 初晗面色微变,有些抵挡不住,被震后退好几米,差点被震伤。 余波在半空中消弭,周遭的树木被波及断裂,轰然倒地。 “变小点!” 一安刚从锁灵殿出来,身子庞大,灵蛇一族忠诚,极为听盛一南的话,立马快速将身子变小。 身子小了,被攻击偷袭的概率就小。 暴富早已从盛一南兜里出来,看见自己的族王,激动得热泪盈眶,“嘶嘶!” 王,您终于熬出头了! “嘶嘶,嘶嘶……” 您身上的鳞片基本都被拔了,天族阴险,难怪凡间常说天煞的…… “嘶,嘶嘶。” 不过,所幸没有生命危险。 暴富甩了甩尾巴,爬过去用脑袋蹭一安的头部。 一安眼波流转,有些嫌弃的“嘶”了一声。 聒噪。 暴富吐了吐蛇信子,其实这一点也不怪它,它憋得太久了。 又开始聒噪起来,“嘶嘶。” “主子当年怀孕,孩子投胎转世活了下来,现在都在凡间,魔族少君也在,话说回来,幻族这一血脉单薄,咱们到时候要不要给主子招几个赘婿?” 一安一尾巴往暴富脑袋呼去,力气并不大,“嘶嘶!” 都什么时候还想那种事? 两只缩小,像是菜花蛇在对峙。 暴富吐了吐舌头,有些委屈,仔细看了一会战况,“主子威猛,初晗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绝对胜利。” 远处战况激烈,滚滚云雾,灵气窜动、敛着煞气。 的确,盛一南现在已经跨过了疯狂的边缘,跟初晗打得上天入地。 天族的人急得上火,恨不得上去帮初晗干架。 可盛一南撕裂他们,犹如撕裂一张白纸,毫不费吹灰之力。 昔日才三品灵阶的神器,再次出现,却成了屈指可数的一品灵阶神器! 现场血腥一片,血肉飞溅。 “你疯了吗?天族才是你的家,我是你亲姊妹!念在这份上,我处处容忍你,你要再不停下,我就不客气了!” 初晗一边避退一边吼。 “我之前在汀殿已经跟你讲了,也验证过了。” “别再假惺惺,你良心不会痛吗?” 初晗心底一沉,“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不跟明镜似的?”盛一南一步一步逼近,“先天帝天后做的那些龌蹉事,我都知道了。” “三千多年前,我出生那一日,昔日清冷的圣境大放异彩,各界百花齐放共贺,祥云万里奔腾,这本是大吉之兆,可你们天族天师说物极必反,我未来将会给天族带来灭顶之灾。” “先天帝天后很害怕,天师便设卦施法,打算将这灾难迁移。那时我阿爹与阿娘连理不久,我阿娘治族有方,幻族日渐壮大,影响深远,先天帝天后忧虑幻族赶超,威胁天族的地位与权威,故而想将这灾难迁移到幻族身上。” “为了计划的需要,他们收买幻心,设计催动我阿娘早产,之后将我送到幻族里。” “你们将幻族真正的小公主调换出来,本想养着,如果未来行径败露,也可以作为筹码。” 真正的小公主孱弱,离了母亲,没几天就夭折了。 “幻族恪守本分,谨小细微做事,先天帝天后挑不出毛病,便将主意打在我身上,你诱我去恶谷便是宣战最好的导火线……” 这些事情,说不是精心策划的,傻子都不信。 盛一南许久没说过这么长的话了,像是讲故事般,偏偏越讲越心寒,越说越哽咽。 那时的她真是蠢得可以,在天帝天后对她偏爱有加时沾沾自喜。 之所有有所偏爱,是因为她的确是天族之女,身上流着天族嫡系的尊贵血统。 可这几分偏爱,却远远比不上他们对幻族的忌惮和猜疑。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被抛弃,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初晗拿着凤羽扇的手握紧又松开,声音有些发颤,“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还重要吗?”她跟灵蛇一族结为契约,从一安被救出来时,它就将所感应的一切传到盛一南的幻识里,“这才是真相!” 一安是灵蛇之王,修为极高,身上的鳞片光泽耀人,百里无一害,初晗眼馋令人生拔,些许用来做饰品。 刚拔出来的鳞片还能存活几个月,无意间听见初晗与臣子议论此事,便将这事传到一安本体里。 这就是千年前,初晗诧异,为什么一安会“突然”发狂,在天牢里近乎自残的原因。 要知道,她生拔鳞片多年,一安都没自暴自弃过。 “当年你怂恿我闯入恶谷,当时我幻力是什么等级能打开恶谷结界?是你暗用神力助我打破结界,我愿意包揽所有罪状承受所有惩罚,我阿爹阿娘也折腰忏悔,为什么连幻族无辜的人也要连累?” “你们为一方尊神,满口仁义大爱,却妒忌他族,对幻族赶尽杀绝,恶径令人发指。” 各仙家望族都重视培养继承人的种族荣耀感,初晗面色青白交接,也有些恼怒,“天族再不堪,你身上也留着天族的血。” “这令我觉得恶心。” “再恶心,父王母后都是生你的人。” “如果可以选择,我就是投猪胎也不会投天族,”脑子里灵光一现,盛一南扯了扯嘴角,讥讽,“像你这种残酷的人,怎么明白生身不如养身之重?” 初晗有些没底,“父王母后不是天道,也有鬼迷心窍犯错的时候,他们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买单陨落了,天族的族人不知情,他们不该被连累。” “那你说,幻族无辜的族人就该被连累?你三言两语,就将整个幻族的毁灭遮掩过去?” 盛一南停在三米远处,披荆鞭赦神不少,偏偏不沾染一丝血液,因为多年沉睡,今日赦神诸多,杀气也重。 “这不单单是毁灭幻族,还有幻族最至高无上的清白!” 三千多年前的事情宛若旧电影放映。 男儿有泪不轻弹,阿爹白了发流了泪、阿娘折断骄傲的脊梁、哥哥为护族人而万箭穿心、嫂嫂与百日多的孩子被杀、幻族境界生灵涂炭、灵蛇族被迫南下且被灵兽一界唾弃排挤、一安被圈养当成鳞片工具,她被锁在关押千古恶兽的大牢里,最终跳入挫灰崖…… 盛一南双目通红,脖子上青筋凸起,身上的幻气与恶灵的恶气交织乱窜,周遭的树枝摇曳,叶子被硬生生卷入旋涡之中。 天色骤变,浓云翻腾,宇宙光线变黯。 恶灵暗叫不好,想要唤醒盛一南,无奈盛一南执念太强,连带着控制了它。 天族的繁木百花在一瞬间燃起了火焰,短短几秒就被烧成了碳块,力量凶猛可怕。 初晗瞠目结舌,整个身体摇摇欲坠。 这,这是走火入魔了?! 天族元老们携带灵器与盛一南在空中打起来,刀光剑影,快得只剩下残影。 眼见宫殿已经开始被牵连着火,也不知道盛一南的爆发力会如此惊人,元老们被打成重伤跌落在地,初晗早已失了之前的优雅。 “盛一南,我给你过你机会,是你执迷不悟、寻隙滋事,休怪我不客气。” 真是可笑的理由,“你何曾对我客气过?” 初晗深吸一口气,眼珠子转了转,阴鸷又决绝,快速念诀催动灵力…… 既然盛一南不怪,那就做成灵器福泽各界好了。 天族占据一方受各界崇拜,这是天道赐予的荣耀。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荣耀也不是免费的。 天族必须在规定时期内降福、必须有所作为,否则也会受到天道的惩罚。 初晗终究高估了自己。 自从继承天族大业,她勤勉于政务,其他外族对天族恭敬,初晗在修为提升方面难免有些说疏忽,水平也就比三千多年高那么一点点。 压根就不是盛一南的对手。 “你的帝冠真好看,光泽耀眼,”盛一南的视线落在初晗的华冠上,后者脊背发麻,听见她轻飘飘道:“这是我家一安的鳞片。” 旋即,嗓音陡然尖锐,“我养它时都舍不得刮伤它半片鳞片,你怎敢恣意拔取?!” 她扬手甩鞭,鞭上注了十成的幻力。 披荆鞭带起漫天的灰尘,杀气腾腾,快得看不清挥法。 初晗用凤羽扇相挡,扇子被劈裂,她心脏被震伤。 “噗——” 一口红得发黑的血从她嘴里喷出。 盛一南一脚踩扁落在地上的华冠,又盯着初晗手腕上的手饰。 手饰上也有一安的鳞片,只不过打磨成了各种形状,她认得出。 初晗吓得将手饰摘下扔了出去。 这动作看得盛一南更是火大。 “一安的宝贝鳞片,你想要就拔,想不要就扔掉,你当是垃圾?” 你敢拔它鳞片,我就撕了你的皮! “唔……松手,救命!快将东南西北帝请过来,救命……” 初晗被挠得披头散发,身上都是鞭痕,皮开肉绽。 她撕心裂肺叫喊,哪里还有一族女帝的雍容华贵形象? 狼狈不堪,算是破了历任女帝的威严不可欺的形象。 不远处看戏的暴富嘶嘶直喊爽,主子就是牛叉。 旁边的一安凝视着盛一南,清澈的大眼此刻有了灵动,里面闪烁着泪光。 就在初晗以为自己全身都要被打烂陨落时,东南西北四位帝王匆匆赶来。 她眼睛一亮,像是在沙漠力即将渴死、意外见到湖泊的人,挣扎得更是厉害。 “救命,盛一南要杀我!” 她是天道承认的中方女帝,怎么能死?! ------题外话------ s:我牙齿不好,去年年底开始弄牙,到现在还没弄好,时不时就抽痛,今晚熬夜更新了,还有人在吗,呜呜呜……

297 本命护身也给了她

盛一南战斗力猛,早已将初晗身上的鳞片全部收缴回来。 见她将视线放在玄天门上,跃身往上飞。初晗大惊失色。 “不不不!”初晗跟着飞跃而去,“盛一南你不可以这么做,不——” 她手里变出一支玉质清透的玉笛,放在唇下。 清脆嘹亮的音色发出,声波却形成一圈又一圈的阵法。 阵法迅速往盛一南后背袭去,来不及了。 盛一南抽动披荆鞭,红唇蠕动念诀,披荆鞭开始变长变大,鞭尾高扬,甩动着缠绕在玄天大门上。 盛一南借力踩在上面,伸手去够门上镶嵌的夜天珠。 夜天珠是三千界难得的珍宝。 初晗将一安当成生产的鳞片工具,那她就抠了天族的宝贝,以后给一安当玩具。 玄天大门代表着天族的威严和不可侵,自屹立几十万年来,从未有人敢对此不敬。 一刹那间,初晗眼角被逼红,整个人宛若被困在牢笼里的野兽,眸底的杀气熊熊燃烧。 她敛眸吹笛,原本清凉的笛音开始变得刺耳,宛若指甲划在黑板上。 强大的音波往盛一南背后袭去。 “嘶嘶!” “嘶——” 一安和暴富见此,身上化出近乎透明的翅膀,义无反顾往盛一南那边飞去,想要以身相挡。 盛一南听到灵蛇的警声,一转身就察觉到余波,反映迅捷,但还是被音波伤到,踉跄着退了几步。 “将夜天珠还给我!” 开什么玩笑? 盛一南将夜天珠抛向一安,“吃了。” 一安扬起脖子用嘴巴接了夜天珠,一个吞咽就将夜天珠吞进肚子里。 回家再吐出来,这一动作彻底激怒初晗。 盛一南没有什么累赘之物,痛痛快快与初晗打了起来。 原本金碧辉煌、整齐划一的天宫,此时到处都是残垣绝壁,原本开得繁茂的树木,都被烧成了木炭。 初晗先前被盛一南毁了容。 华服破破烂烂,破痕之处都沾染了鲜血,都是被披荆鞭打的。 在这神器面前,她根本无可奈何。 她一攻击,那玩意竟然会反弹,能清楚地感受到披荆鞭里流转着一股魔气。 那魔气会将敌人的招式打回去。 这绝对不是一个生长在幻族该有的本事,想到某个男人帮忙提升的灵品阶,她脸色阴沉沉的。 倒不是对盛一南没有一点办法。 天族有镇族之宝,可那是族人面临生死存亡之际才能用。 目前,盛一南没伤害天族人,初晗还是没舍得拿出来。 她是天族之嫡女,身上流着天族的血液,但她不是被天道选中,而是被承认。 两个字,意义相差万千。 镇族之宝的法力,用一次弱一次,她没有天生神力,只能硬挺着,等四位帝君来救她。 所幸来了。 三千界本该由五方帝君共同掌管,但其他四位帝君生性清冷,不喜理政务,偏爱在自己的仙府里修行。 初晗成年继位后,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们更是放心将这些事务都交给初晗,在自家小窝里避世。 今日四位帝君收到消息:幻族余孽闹事,直接销形毁神。 四位帝君素来公正无私持修天道。 盛一南当初犯下大罪,连累整个幻族,本来是跳挫灰崖自毁神魄,如今没死不说,竟然一回来就将天族女帝打伤。 天理何在?正义何在? 至少在他们眼里,初晗自继位以来,虽然没有在大方面造福各界,但她兢兢业业,始终不忘天道托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是一位合格的女帝。 盛一南整个人游走在暴戾之间,凡是跟她作对的,都是付出了血的代价。 初晗被披荆鞭打成重伤,浑身上下都沾着血。 向来矜贵威严的女帝此刻楚楚可怜,法力也大为降低。 恶灵开始蠢蠢欲动。 只要初晗身子一疲弱,它便有机会霸占初晗的本体。 四位帝君自诩清楚事情原委,也不说废话,召唤出神器便开打。 盛一南虽是天族血脉,可她在未出生前就被天道选中,天生神力异禀。 纵然修炼时间不及帝君长,还是能勉强应付一两位帝君。 四位帝君一齐上,她根本扛不住,体内的恶灵也在拉锯着她的注意力。 帝君要令盛一南销形毁神,不抓紧时间脱离盛一南的本体,它也得灰飞烟灭。 盛一南干不干得过是一回事,如果它现在强硬带走千生结,盛一南没有心脏,结局只有一个——立刻陨落。 它以后还需要求何玄白办事,让盛一南欠一个人情,也是极好的。 四位帝君召唤出无往不胜的灵诀。 在万雷雨针往盛一南身上齐发之际,恶灵自愿从千生结里剥离,径直往初晗左胸膛处跃去。 一切触不及防,加上初晗被盛一南重伤,灵力衰微,难得如此虚弱。 她的身子在地上打滚,胸口像是被什么拉锯着,痛得冷汗淋漓,自然没空管盛一南的事情。 密密麻麻的雷雨下落,盛一南转身要飞走,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打回了原地。 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雷雨劈在她身上,盛一南幻化出一道保护屏障,将雷雨挡住。 “我没有罪,是天族先天帝天后害我幻族团灭,我阿爹阿娘他们死得无辜……” “有罪的人都觉得自己有罪,总有千万般的借口,按照女帝说的,速战速决,销神毁形。” 四位帝君中,有人如是开口。 一安与暴富大惊,飞过来想帮忙,却被无形的屏障震飞。 “你们别欺人太甚,”盛一南仰头盯着四位神色各异的帝君,“闭关久了脑子都不好使,连是非真相都分不清,还配当什么一方帝君?” 一点雷雨而已,她小祖宗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红唇蠕动念着诀。 一束刺眼的光芒自她掌心射出,光芒攻破万雷雨针,炸出一道巨响。 帝君因为这话,脸色难看,已经好几万年没人敢这么骂他们了。 “狂妄小辈休得放肆!” 掌管夏的火帝君手指快速点动,以盛一南为阵心,往外辐射五米形成阵卦。 那是离魂令! “唔……” 盛一南感觉身体的力量被抽离,神魂像是被人拉锯撕裂着,疼得她软坐在地上,咬着下唇。 其他三位帝君快速加持法力。 万雷雨针汇聚成一道诺大极具威力的雷电,径直往盛一南身上劈下去。 短时间盛一南还能撑得住,对方加大力度,她就撑不住了,额前沁出细密的汗液。 她脸色开始便苍白,天际处娴静的白云被搅翻,有诺大的东西欲冲天,带着一股低吼声。 盛一南有些看不清,心底腾起一股害怕。 没错,她怕魂飞魄散,怕死。 本来她就没有心脏,如果千生结也被劈碎,她再无生还的可能。 她已经错过了何玄白一次,难道还得让他再次伤心欲绝? 她使出浑身的神力,抬手挡那雷雨,力量不敌,余震将她震伤,一张嘴就留出鲜血。 喉咙里都是腥甜味,耳鸣不止。 保护屏障在半空中碎裂,威力无穷的雷电往她身上劈下去—— “嘶嘶!” “嗷!” 站在云端上的帝君松了口气。 周遭看戏的人都知道那雷雨的厉害,更加不要说是四位帝君合力加持,盛一南铁定在几秒内化成烟灰。 他们不想看那么血腥的画面,纷纷背过身。 偏偏,想象中的爆炸声没想起。 “砰!” 有的人吓得捂住了耳朵。 “我活了七百多年,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帝君们的雷电力量,强!” “可不是,就是上仙神君都受不住,盛一南就更加不行了。” “可惜了长得这么好看,最终落得魂飞魄散的结果,红颜薄命啊。” “有什么可惜的,他们幻族就该全部都死,给三千界造成了多大的麻烦?” “等等——你们没发现声音不对?” 众人纷纷侧身,现场的一幕令他们大惊失色。 盛一南没灰飞烟灭,受伤的是四位帝君。 四位帝君也是不可思议,互相对视。 “怎么弄不死?”还是毫发无损,这像画吗? “她身上怎么有魔灵符?!” 盛一南是有惊无险,瞳仁一阵阵地收缩起来,眼珠子像是浸泡在盐水里酸涩。 魔灵符,那是魔族嫡系血脉少君的本命护身。 何玄白将他的本命护身都给了她。 她就是他的命根子。

298 总有一些事情值得你用命去捍卫

原本蔽日的浓云散开,徐徐微风携裹着淡淡的桃花,沁人心脾。 “阿南,阿南醒醒,你阿娘唤你回去了。” 一道亲切的老年嗓音在下边响起。 盛一南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她正躺在桃树枝上。 几片桃花瓣摇曳着落在她脑门上。 她坐起来,拍开脑门的花瓣,顺着声音往下面看。 老人一头银发,身着水色华服,身材偏胖,浑身透着一股娴雅和慈祥。 她眼睛一亮,“奶奶?啊!” 因为反应激烈,她重心不稳,直接从三米多高处摔下来。 幻族灵气充盈,土壤肥沃,植物普遍要比凡间要粗壮。 “小心,”幻族先幻后食指与中指合并,指尖运转出一抹银丝。 银丝迎上,逐渐幻成一张席子接住盛一南,缓冲着速度让她安稳落地。 “刚才幻蝶来传话,你阿娘让你回家做功课。” 盛一南置若罔闻,一把抱着先幻后,声线发颤,“奶奶您还在,阿娘也还在?” “说什么胡话……做噩梦了?”先幻后推开她,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我们都好好的。” 盛一南抬起头,余光扫了四周一圈,满院子的桃树。 正值掌管春色的帝君游历人间,落英缤纷,芳草鲜美,桃花香雅,灵气充沛。 这是幻族一隅盛世。 她真的做梦了?为什么那般真实?仔细一想都会心绞痛。 可面前的一切都如此真实,一安还倚在树干上小憩,模样迷糊可爱。 “梦见什么了?” “你们都死了,我没了家,我成了众仙喊打的千古罪人。” “梦都是反的,你是奶奶的宝贝乖孙,我绝不容许任何人欺负你,快忘记那梦。” 先幻后心疼地直喊小心窝,右手伸进左袖里的乾坤兜,变出一个饱满新鲜的桃子,放在盛一南掌心里。 “奶奶还得看着乖孙长大,成家立业,哪能那么早陨落?”想到未来的事情,先幻后十分自豪,“我们家阿南自带祥瑞降世,天赋异禀,自然是不能下嫁的。” “到时候,等你有了中意的,就让对方入赘到咱们幻族。”孙女留在身边好,对方休想让她的宝贝疙瘩受半分委屈和伤害。 口吻很是霸道了。 “那对方要是不乐意入赘怎么办?” “那咱们再找一个,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 园内响起清脆悦耳的笑声。 “快些回去,否则你阿娘又得说我惯坏你了。” “阿娘只是玩笑话,恨我学业不用心不成钢,奶奶别放心上,我这就回去。” “嗯,回去别挑食,瞧你都瘦成琵琶骨了。” “哪有,明明腰围胖了几厘米。” “胖些好,胖才压得住福……等过一段时间,园内的桃花结果,届时你再过来。” “好,您保重身体,体健心悦。” 她回到幻族宫殿,幻仙们见她便打招呼,态度亲切。 她径直飞进了幻后的修心殿,里面空无一人。 刚出来准备找个幻仙娥问话,就撞见了苏姝。 “嫂嫂,”她顿足,双手交握在身前,极其乖巧。 “回来了?”苏姝言笑晏晏,“有没有吃饭?” 盛一南抬头瞅了眼,点头,“在奶奶那里吃过了,阿娘呢?” “阿娘在后花园里,你找她有事?” “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了,”盛一南俯了下身,从苏姝身侧擦肩而过。 奇怪,苏姝一向不待见自己,平日见了都是寡言清冷的,今日怎么如此热情? 前往后花园时,她算了一下日子。 “阿娘,您在干什么?” 幻后爱格桑花,幻帝就在后花园种了一大片,美不胜收。 幻后在花海之中,手里提着花篮,“我打算采一些,给你阿爹做香囊。” 没错,幻帝贤惠细腻,拥有一双巧手,会做女红,不同其他男子。 用外人的话就是,幻帝跟幻后这对夫妇,要是性格调换一下,那简直就是夫妻楷模。 盛一南走过去,幻后虽然宠爱自己,可在她与盛君墨心里,那是一位严格的母亲,对他们兄妹抱有重大期望。 “你一定要勤加学习修炼,以后肩负起幻族的重任。” 这是盛一南自幼便被灌输的教育之一。 虽然她集万千宠爱与一身,于幻后相比,她跟幻帝的关系更亲昵。 私底下,幻后也是比较严厉。 “阿娘,您待会还有别的行程安排吗?” “怎么?又想去哪里?你明天就得去天族继续学习,不准再旷课。” “我明白,”盛一南在先幻后那醒来时,就觉得身体不舒服,仔细品味,那痛不适又烟消云散。 可今日的日子有些特殊。 每年的这天,幻后会抽空与结拜的金兰一起曲觞流水聚会。 听幻后的言辞,那是千年来风雨无阻的惯例。 盛一南眸色一冷,唤出本命法器,一道淡粉色的光芒冲向幻后。 幻后光袖一甩,淡蓝色的光辉化消了攻击。 “你果真不是我阿娘!” 估计刚才的奶奶嫂子,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这里是幻境?”盛一南低咒一声,看对方的神情就明白是假货,她抽出幻力,三下除五打破了幻境。 她处在一道阵法中。 东南西北立着四位帝君。 四位帝君共同发力,以血为引,将她困于阵心。 “你们要干什么?” 盛一南只觉得身子要被撕裂,力量以水流的速度丧失。 阵法显出符咒。 这是戮仙阵。 盛一南彻底惊慌起来,剧烈挣扎起来,“不!” “你有本命护体,我们便能用戮仙阵将你魂魄勾出,将你销形毁神。” 这阵法可不是谁都能布置的,且不说需要修为极高的仙人,用完之后还会元气大伤。 这个戮仙阵能将她销形,就能将何玄白给她的本命护体也一并毁了。 不能害了他。 盛一南使出浑身的神力,将本命护体逼出。 本命护体状似丹药,周围萦绕着一团黑色烟雾气体,徐徐飞出阵心。 盛一南没了本命护体,身体开始孱弱整个人匍匐在地。 浓睫颤抖,呼吸凌乱,唇色白如宣纸,跟唇角处的血液形成强烈对比。 “咯啦。” 一道碎裂的声音在胸膛里响起。 盛一南扯了扯唇角,那是千生结破裂的声音。 脑子里闪现出何玄白那张清风朗月的俊脸。 他的清冷矜贵、独家温柔宠溺…… 她答应过他,要好好地。 更是应允他,在枝繁叶茂的夏日结婚昭告天下。 如今怕是要再次失信了。 可她从不后悔来天族与初晗对峙。 初晗被她重伤,恶灵入体,天族涂炭付出代价……也可以了。 三千世界,总有一些事情,值得你用命去捍卫。

299 怕她火拼不过子孙们都觉醒了

销形毁神之后,理应化成气体随风消散。 无悲无伤,甚至没有任何意识。 为什么自己身体却有种抽痛感? 这是盛一南第一反应。 她动了动手指头,竟然还有触感! 眼皮似乎有千万斤重,时间宛若是蜗牛爬行般,费了好大的劲,她才睁开双眼。 差点没被一片耀眼的红刺瞎双眼! 她躺在一片花海里,红色的彼岸花宛若灼眼,无边无际。 这里是……地狱里的彼岸途? 她死了还有魂魄存在? 因为身子虚弱,她根本动不了,左胸膛里仍有撕裂的痛感。 地府差役找到她,将她架着去了审判殿。 审判主殿躺着一位美女子。 女子穿着黑色的华服,上面纹着高贵的祥图,露出平滑白皙的双肩和修长的大腿。 又妖又白,像是死鬼。 对,地府的都是死鬼! 盛一南去天族前做了些打听,这一任地狱阎王,是一名女笑面虎,表面看似妩媚无害,实则是个狠神。 地府掌管者,也是位列仙班的。 阎王坐在高位上,正把玩着自己的美甲,浑身透着一股散漫。 差役双手作揖请安,“阎王,有个没有魂魄的鬼闯入彼岸花途里,被地奴抓了个正着。” 看来,哪个地方都有狗腿邀功的。 殿台上的人冷嗤一声,“胡说八道,彼岸花途有结界,一般死鬼进不了。” 差役吓得左腿一软的,单膝跪地,“是真的。” 阎王骂了句“td烦死了”,拍了拍手,“让我瞅瞅。” 她转身,虚空点了一下盛一南的脑门,没看出什么东西,心底微微诧异,又转移阵地到盛一南的左胸膛处。 奇怪,没有魂魄的鬼,一般在来地狱的路上就能被风吹散,根本无法坚持到她面前。 “你是谁?” 盛一南张了张嘴,她是什么身份? 她不是幻族真正的小公主,天族么,她宁死也不愿意承认有关系。 只能沉默。 “不愿意说?”阎王掐着嗓音,声音很尖却很好听,笑如春风,“我看看。” 她手指在半空中比划,空中什么都没有,她却看得津津有味,一边嘀咕,“要不是看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我早就撕了你。” 盛一南偶尔听到细微的翻书声,估计是只有地府内部工作人员才看得见那些书。 阎王当然没找到什么,将书“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幸好没将对方撕了。 绕过书桌走到盛一南面前,她抬手去抓盛一南的左胸膛。 “啊!” 措不及防,她整个人被一抹黑色的光晕震退,嘴角沁出一丝血。 差役一脸惊恐,慌乱地上去扶,阎王一把推开它,像个扫描仪似的上下打量盛一南。 神情从震惊到恼怒。 “胡闹!简直是胡闹!”阎王站起来,“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人?” 想到什么,她微微侧头,“你就是幻族的小公主盛一南?” 盛一南颔首,“你认得我?” “我不认得你,但你身体的里本命护体,是我朋友的。” 应该能算朋友。 竟然是朋友,那自然得盛情款待。 “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让底下的人去准备。” “你们地府的人还吃东西?” “我们不吃也没事,只不过凡间都吃东西,那些人死后成为鬼混,就算不吃东西也不会饿,只是习惯了生前的生活方式,在这里一日三餐就食,久而久之就流传开来了。” 盛一南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挺与时俱进的,我吃桃子就行。” 阎王自然是大方接受了这赞美,令面前的差役去准备吃的。 “我朋友也敢随便押,今年剩下月份的绩效奖没了。” “阎王,我错了,我错了……” 差役那叫一个后悔,偷鸡不成蚀把米。 平日见了桃子,天大的事在盛一南这里都不是事,可现在面对满屋子的桃子,她恹恹不乐。 “怎么,不喜欢这个品种的桃子?” 盛一南摇头,她跟这个阎王不熟悉,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天真无邪听信他人的言论。 只是留了个心眼。 要是别的事情她还能沉得住,心里有牵挂可沉不住气。 阎王一改往日的慵懒和不耐烦,整日与盛一南在一起玩乐,也就是单方面的玩乐,像是狗皮膏药似的。 要不是知道知道阎王心有所属,盛一南都担心她是百合。 某日正午,阎王又带着好几筐桃子来拜访。 盛一南手里拿着一个削了皮的桃子,咬了一口,味如爵蜡,一想到自己连魂魄都没有就焦躁,“我是死透了吗?我能不能见一下何玄白?” 她只当是最后一面,说得极为严肃。 阎王笑了笑,“可以见啊,想见多少次都可以。” “真的?”盛一南激动,倏然站了起来,“你不会骗我吧?” “我要是敢骗你,魔族少君不得翻了我地府?放心吧,我刚才已经给他传话,很快他就过来。” “他很快就过来?” “你知道你睡了多久?” “就几个小时吧。” “错,是大半年。” 盛一南愕然,看来当时的戮仙阵伤得不轻。 刚吃完三个桃子,外面的差役小跑着进来禀告,“阎王,有人闯进来了。” 不等他说完,何玄白已经迈步进来了。 男人还是跟记忆里的一模一样,宽肩窄腰,身形挺拔,俊逸的眉宇之间凝着淡淡的疏离,骨子里流淌着一股矜贵。 四目相对,男人周遭的疏离宛若破冰的湖面,瞬间温柔起来。 盛一南嘴里还含着桃肉,一侧脸颊鼓鼓的,来不及吞咽,她起身往他身边快速奔去。 何玄白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揽入怀里。 沉稳的表情,力道却透露出了激动。 盛一南有几秒的窒息感,心底又是窃喜有些酸楚,“玄白……” 从未想过,跟他跟她见面。 根据阎王刚才的话,“我好像没死。” 何玄白真的想将她带回家揍一顿,半年前说跟他月下品桃花酒,没想到她会往酒里下药,自己偷偷一个人来天族。 要不是他早些年将本命护体给了她,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就算没有了心脏,你也可以继续活着,”何玄白垂下眸,眼里都是她,“我是魔族继承人,本命护体是由天地鬼气炼成,只要天地间有生有死,便能不死不灭。” 本命护体只有一个,从考古知道她在咸蛋村后,他就有给她本命护体的心思。 后来知道她身上的千生结有风险,趁着天道惩罚之后,他便将本命护体取出来,悄悄放在她身上。 没想到真的会保住她的魂魄与形体。 “阎王说我没魂魄。” 何玄白睨了斜对面的阎王一眼。 “我可没说你没魂魄,”阎王耸了耸肩,她只是没回答而已。 “那为什么差役说我没有?” 阎王眉开眼笑,“他道行浅,自然摸不出来,千年没见,少君还是风华绝代啊。” 何玄白不跟她贫嘴,“这些日子,谢谢你照顾我妻子。” “举手之劳。” 何玄白告辞要离开,阎王留他俩吃饭,两人委婉拒绝,一同离开。 差役挠了挠脑袋,“阎王,做好事真的不像您的风格。” 阎王抛玩着一颗桃子,笑得奸诈,“懂什么?我收留了盛一南,以后何玄白就欠我一个人情。” 在这三千界,权利至高无上,可在权利至上的,便是何玄白的人情。 魔族少君的人情不好要,能得到这人情的,多半也是因为站在他身侧的。 出了地府,何玄白念了个诀,一朵云将两人托起来,扶摇直上九天。 “我们去哪里?” “回家。” “我们的家在咸蛋村,为什么往天上跑?”她挽着何玄白的胳膊,脑袋靠在他胳膊上,“我半年没回去,你怎么跟子孙他们说的?” “回听音殿那个家,子孙们都在那里。” “他们怎么来了?”盛一南抬起头,脑子里灵光一现,“他们都觉醒了?这么统一的吗?” 云朵漂移的速度快,将盛一南的头发吹得凌乱,何玄白抬手划了一下,一道隐形的屏障挡住吹到她脸上的风。 “没,是我让他们觉醒的。” 当时在凡间,听说她去了天族报仇,当时吓得六神无主,怕她火拼不过,索性将子孙们被封锁的神魂全部打开。 他带着子孙风风火火而来…… 他曾说过,没了幻族,他会再给她一个家。 家就是给她撑腰的。 那四位帝君真是闭门修行闭了脑子,敢对他的人用戮仙阵。

300 晋为一阶傲视万灵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