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荟对于跟小孩子说话没什么兴趣,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发呆。
这段时日发生了太多大事,尽管有温见宁在前为她挡住了许多,还是让她受到了莫大的冲击。她披着外套,搬了凳子坐在台阶上捧着脸发了好一会呆,连东厢房的两个小孩从学校里放学回来都不清楚,直到一阵撕纸的声音把她惊醒。
她一抬头,就看到两个孩子正坐在地上撕课本。
钟荟看了连忙叫道:“你们在做什么,不准撕书。”
两个孩子停下动作,怯生生地看着她:“这是老师让我们撕的。”
钟荟走过去拿起他们撕掉的书页,看到上面已经用墨水涂得乌七八糟了,更是生气,正要教训他们,突然瞥到墨水没盖住的课文,又不说话了。
两个孩子有点怕她,见她不出声也不敢说话,乖乖地站在原地等着。
温见宁从里屋出来看到了,悄悄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走,两个孩子这才如蒙大赦般迅速溜掉。
她随手翻翻,很快就明白钟荟气闷的原因。
这些被墨水涂掉又撕下来的课文,全都是一些有关精忠报国、抗击侵略者的敏感话题,其中甚至不乏一篇爱国者对抗日本人的课文。日军初步占领北平后,已经开始着手计划如何在思想上控制国人,上次温见宁还听饭馆的老板说,北平的中小学已打算开设日语课,就连教科书也要重新编写,以满足日本人的需要。
温见宁知道钟荟在生病,经不起这种刺激,自己应当多劝劝她放宽心。但她看着这些被墨涂过又撕下来的书页,安慰的话就卡在喉咙里,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
她默默地拾起地上的残页,回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