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南抬眸看她,目光平静,浅笑着拍拍她,“没事。”
解招娣安静片刻,开口说:“解南,你是我弟弟,我们虽然很少说话,但我以为爸爸走后,我们两个是最亲近的。”
解南身影僵了下,看着她沉默。
解招娣心疼地摸了摸他手臂。
他们很少见面,但原来这是一种默契。
解南不去见她,因为解招娣会想到自己在解家无数次被无视、被怪罪的过去。
解招娣不去见解南,因为她是那个见证着他卑微、可怜、孤独过去的人。
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目光里看到数年伤痕累累的自己。
“姐。”解南轻声喊她。
解招娣笑了,点头,“嗯,怎么了?”
说完,她的笑顿在嘴边。
身前,她从来都坚强到可怕的弟弟在哭。
解南眼泪落下,支撑他的脊骨好像也跟着坍塌。
山巅迎风松在温柔的暖风要从身边离开时,万年挺直的树干因为留不住而佝偻。
被告知他得学会论文造假的离谱愤懑。
被排挤以及进不去实验室的日夜无奈。
看着饶妙春拖着疲累身体往广晋海家里去的痛苦。
在那间冰冷到骨头都在打颤的房间看到郭平那本日记后的崩溃。
站在丛灵面前笑着对广晋海说“我相信老师”的窒息。
这所有的所有都成为一个巨大包袱压在解南的肩头,唯有男人永远笑呵呵的伪装面容被撕下露出衣冠禽兽背后的丑陋和淫|荡,唯有男人看他时目中无人的高傲头颅匍匐在他脚前诉说自己该死的罪孽才能洗清喧荡在血液里的愤怒。
只是他想不到,走完这条路究竟还要丢掉多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