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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有一位黄梅僧道:不会武功,也能杀人;会了武功,也未必杀人。

她终于见识到了。

温柔如席向桓,也能视人如草芥;薄情如唐辰睿,却以情义二字交人。

席向桓终于笑了。

他揉了揉额头,像是面对一场无妄之灾,无处说理,头疼得很。

“向晚啊。”

他在转椅上转了半圈,长长叹气:“你把我怀疑成这么不堪入目的犯罪对象,我真的……快连感觉都没有了。我是该生气,难过,冤枉,还是为自己辩解呢?向晚,且不说你不是这案件的调查人员,你仅仅是凭着你检察官的直觉,以及一些捕风捉影的痕迹,就推断出了这么大的一出谋杀。向晚,你对我太不公平了,我也是会生气的。”

“你还不承认?”

席向桓摇头:“向晚,没有证据的事,是不需要承认的。”

席向晚曾经无数次面对过这样的问题。

——你有证据吗?

——没有证据只会诈我?省省吧。

——废话少说,有证据就拿啊。

形形色色的嫌疑人在面对审讯时,最大的靠山就是这句话。这可能是对决的时刻,也可能是鱼死网破的时刻,总之,走到这一步,双方都骑虎难下,非要有一方被彻底踩在脚下不可。

她在今晚之前,极力想避免走到这一步。她甚至对席向桓抱有最大的幻想,幻想他始终念着亲情,顾着正义,在被揭穿事实真相时会羞愧,会忏悔,会对她说悔不当初,会求她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然而眼前这个席向桓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她发现她其实真的从来没有了解过他,她以为的温柔不是温柔,她以为的良知从未曾有。

“庄雨丰保险箱内,有一份席氏重工的工程图,正是郑家全爆炸案发生前的工程图。这是席氏重工的机密文件,文件显示,庄雨丰是从朱苟鹭办公室复印到的。朱苟鹭为什么会得到?对,是你给的,除了你之外,别人做不到。你看似无意地将工程图给了他,爆炸案少了这个,根本无法实施。工程图才可以告诉自杀的人,该在哪里进行,该用多大分量的炸药,才能最大程度地确保工程毁坏但又不至于完全无法收拾。”

席向桓倾身向前,为自己辩解:“向晚,你这个说法,是完全站不住脚的。你看见我给的过程了吗?庄雨丰保险箱内的文件,只能证明朱苟鹭有窃取席氏重工机密文件的嫌疑,而不能将我列为嫌疑人。你是检察官,你比我更清楚这一点。所以,你不需要用这一点来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