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稳了啊。”
说这话的时候,席向晚的机车后座已经多了一个程亮。
凌晨两点半她赶到检察厅,早已等在门口的程亮一个箭步跨上了她的后座,传达命令:“刚得到消息,高鸿鑫今晚准备跑路出境。头儿在厅里坐镇指挥,几路人马去各高速路口拦截了,我和你直接去机场。这家伙可能会易容变装,万一各道防线都被他突破,那么最后关头拦截他的就是我跟你了。”
席向晚听着,没说话,把手里的速度又飙升了几个档位。狂风肆虐过她的脸,在耳边留下荡气回肠的声音。
高鸿鑫,她当然认得。复隆在c城分舵的一把手,现年48岁。复隆上下对这个男人尊称一声“鑫叔”,足见这个人在复隆的地位。检察厅有线索表明高鸿鑫在龚林海的要案中起到了为复隆穿针引线的作用,涉嫌对龚林海利益输送,但高鸿鑫做事滴水不漏,老谋深算的一个人,将后事处理得相当干净,检察厅苦找也无确定性的证据。近日刚有破局的进展,高鸿鑫竟然就得到了风声连夜跑路,可见此人信息网和行动力的广泛、迅猛。
程亮坐在后座,做好了搭乘席向晚的车不会太走运的准备,但当她飙车飙出了一个极速时,程亮还是一把抱住了她的腰,他毫不怀疑转弯时离心力会把他甩出去的事实。
c城身为沿海商贸第一市,凌晨的机场依然人流交错,络绎不绝。人群中有人重逢喜极而泣,有人旅游充满兴奋,有人洽公一丝不苟。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对一对他的眼睛就能探出三分。只有席向晚的这一双眼睛,是即便对视也探不出什么来的。这是一双有着自我天分、本就不容易有情绪、又经过特殊训练的眼睛,方式洲曾经说这是一双好眼睛,可以蒙混过这世上大部分人同时又看穿这世上大部分人。
程亮接了一个电话,挂断时对席向晚低声道:“没堵着人,不排除来机场了。”
席向晚沉默着,用一双眼睛当扫描仪,突击监视整个机场大厅的人。
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平时精明得不得了,扯起嗓门能拉来一条街的人,到了关键时刻却不行了,一遇上事就思维停滞,形同废人;和这种人相对的是另外一种人,这一类人平时都处于不关心什么人什么事的状态,耳聋、眼瞎,旁人在她身边说再多,她也能保持一脸茫然的态度,要过好半晌才“啊?”一声,就好像一个人刚从黑暗处走出来,要懵一会儿才分得清东南西北,但真正遇上事了,警觉性和行动力会在一瞬间统统苏醒,仿佛平时的冬眠都是为了这一瞬间的苏醒。
席向晚就是这后面一类人中的佼佼者。
高鸿鑫的照片她见过。席向晚有意识地要记住一个人,看一次就够了,这是在警校形成的本能,将一个人刻进灵魂的看法。
她沉默地在人群中走着,双手躲在大衣口袋里,似乎因为冷还缩着肩,看上去并不怎么光明磊落,和代表正义的检察官形象相距甚远。但就是她这样一个人,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眼神盯住了前方一个背影,出其不意地叫了一声:“朱苟鹭朱总!”
前方那个微驼的背影一愣,听见这个叫唤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射性回头寻找。席向晚等的就是这个反射性证据,她朝程亮大喝一声:“他就是高鸿鑫!”
程亮震惊之余拔腿上前,却见身旁的席向晚已经快他一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