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温沛棠来不及说别的,只慌乱应了一声,外面开门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阖上了。
恍神间,温沛棠好像还看见分明已经死了的那条短尾琉金在坠地的那一瞬间扑腾了一下,可再转眼,地板上留下的只有金鱼一动不动的尸体与一滩不大不小的水渍。
温沛棠将目光投向水族箱里,剩下的几条金鱼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游弋过的尾翼在水中划出一道浅浅的波纹。
“怎么就死了?”她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
方知潋和保安畅谈了一晚上,从南边那两栋别墅的主人聊到西边那栋,宋聿名的消息没套出来几条,倒是知道了前两年一个挺红的女明星不少八卦。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雪了,室内的电暖炉把方知潋浑身烘得热乎乎的,眼皮一耷一耷,快睡着了,瞧见外面零星的雪片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了。
“几点了?”方知潋自问自答,捡起手机一看,“都零点啦!”
保安也反应过来:“你们高中是不是明天还有课?赶紧回去吧,下回有空再来啊。”
有空是有空,方知潋似是而非地眨了眨眼,但是来就不一定了。
宋非玦连他的短信都没回,这回估计彻底完了,说不准还要把他当成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得到地址的跟踪狂。
说出来太扫兴,方知潋嘴上应了,拎着袋子费劲推开门,转头朝保安告别。
有几粒调皮的细雪落在他的鼻尖上,很快就融成了水,湿漉漉的。
无孔不入的冷空气让方知潋感觉鼻子有点发痒,他赶紧转过头,这次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冬天可真让人讨厌。
方知潋整张脸都快皱起来了,他把袋子松松地往手腕上提了一下,再抬起头,看见了正站在他面前,穿着件黑毛衣的宋非玦。
刚刚那句话,能收回吗?方知潋问天问地,冬天可真让人欢喜。
夜幕下的临川好像慢了下来。雪下得细且密,揉碎的晕黄灯光落在雪上,像一幕无声而流淌的默剧,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光,哪里是雪了。
方知潋没空咳嗽了,他忙着看宋非玦。
宋非玦似乎下来得很匆忙,大衣也没披,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毛衣,还若隐若现露出清晰而平直的锁骨,见棱见角。
反观方知潋穿了一件厚厚的白色羽绒服,毛绒绒的领子立了起来,衬得一张脸不过巴掌大小,耳廓透着点儿红。
傻里傻气像个小面包,宋非玦的心里没由来冒出一个可爱的比喻。
而此刻,内馅儿足料的小面包并不知道宋非玦要带他去哪儿,他大着胆子勾住宋非玦右手的食指骨节,轻轻捏着拽了一下。
宋非玦果然停下了,转过头。
“你来多久了?”不等方知潋开口,宋非玦呼吸顿了顿,先问道。
“没多久,”方知潋撒谎了,“其实刚到,我给你发短信那时候才刚出门呢。”
宋非玦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神情不变,一双眼里是纯粹的黑,像慢慢化开的污冰。
“还有地址,是问段老师要的。”
“嗯。”
脚下是一层吱吱呀呀的绵密,错落的灯光如水中月,溅落在深浅不一的薄薄雪面。
“平安夜快乐!”方知潋松开了手,故作雀跃地跳了起来,手上拎着的塑料袋也随着他跳起来的动作哗啦啦振了几声。
宋非玦脸是冷的,漂亮得称意相宜,眼却是热的。
“好像已经过了,那就当我是最后一个祝你平安夜快乐的吧,”方知潋哈出一口白气,眼睫弯弯,把手里的塑料袋递了过去,“送你的礼物,圣诞节快乐!这次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