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时, 屋里黑漆漆的。
是他习惯的昏暗。
窗外的飞雪夹杂着黑到发蓝的夜空,二者交接在一起所促成的冷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中午撕心裂肺哭的那一场,使他元气大伤, 肿胀的眼睛比吼伤的喉咙还要痛上几分。
原嘉逸歪头轻咳两声, 叹了口气。
“……你醒了?”
指间感到一丝痒意, 好像是头发。
原嘉逸忙抬起手让开位置, 侧头眯眼看过去。
他一直趴在这里?
“别动, 小心伤口。”
薄慎言声音疲惫,将趴在床边的姿势换成坐在原嘉逸身侧, 伸手来摸他额头。
“……”
原嘉逸动动嘴唇,没能发出声音, 费力地抬眼, 视线跟着薄慎言的手往上瞄着自己的脑门。
被他的呆样子逗笑,薄慎言忍不住俯身亲他一口。
末了,仍旧轻吸一下那惦记许久的小小唇珠。
躺在枕上的人老老实实地被认真啄吻着,明亮的眼睛在暗沉夜色里熠熠发光。
令薄慎言在那双浅色眼瞳里面捕捉到了情意。
他复又亲了几下,才缓缓离开原嘉逸的嘴唇,轻声说道。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您说。”
原嘉逸嗓子疼得厉害, 用的是气音来说话。
“澜澜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薄慎言捏着原嘉逸的耳垂轻捻,神色复杂, 生怕在原嘉逸那看起来已经不堪一击的脸上瞧见难过的表情, “他说你爸爸身体需要休养, 下周去瑞士,他可能要……”
发现薄慎言停顿了一下,原嘉逸以为自己没有听到他说话, 便侧着脑袋把耳朵凑得近了点。
薄慎言抱歉地吻吻他的耳廓,“他可能要住过来。”
原嘉逸愣了一下,旋即意识到自己的情绪,迅速调整了表情,咧嘴笑道,“啊,是嘛,那恭喜薄先生了。”
他压住喉间的不适,努力发了声音出来,后面几个字已经几乎失了声,但就像是和自己置气一般,咳嗽着也要把话说得完整。
“我明天就搬出去,咳,”原嘉逸看上去很不舒服,他向上挺挺钝痛的胸口,缓了口气,“我会把房间收拾得很干净的。”
随后又觉得自己很蠢。
朝思暮想的盛澜又怎么会和他一样,住这间屋子。
不由尴尬地抿抿嘴唇。
薄慎言看见他在笑,甚至不带有丝毫失落的情绪,可本该放下的心却变得更加淤堵起来。
他急忙解释:“也许只要一段时间,一段时间之后你就能够搬回来了。”
原嘉逸点点头,没再答复。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