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准备煮面,清洗蔬菜、让猪肉解冻,比平时洗得都要认真、干净。
江颐钧起身,倚着厨房出入口的墙壁低眉看他瘦削的背影,手中转着一只未点燃地烟,原想抽烟的心被吴嘉荣低着头而裸露出的洁白后颈给打消了,他把烟给收了起来。
江颐钧走了进去,厨房更加拥挤,四面墙壁向他们压来,江颐钧贴着吴嘉荣的身体,双手环着他的腰,脑袋轻轻地搁在吴嘉荣的肩膀上,看着吴嘉荣切菜。
吴嘉荣“咯噔”了一下,身体僵硬了一瞬,连带着切菜的动作都停滞了半秒。
在沉默的厨房里,吴嘉荣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被放慢了、放沉重了。
这一秒无关性爱的拥抱,让吴嘉荣产生了错觉。
第11章
吴嘉荣的错觉没有停留太久。
错觉就像闪烁的电影画面,在下一秒随着灼眼的白色画布的出现而涤荡干净。
江颐钧贴着他,吴嘉荣敏感的身体能感受到江颐钧身体的温度和他试图挤进自己臀缝间的性器,吴嘉荣垂了垂眼,没有放慢手上的动作,菜切完了,他伸手去拿酱料调面条的汤汁。
江颐钧脸颊的皮肤磨着他的脖颈。
“先吃饭吧。”
吴嘉荣抿了抿嘴,低声说,“坐了一路的火车,还没洗澡,身上脏。”
江颐钧“嗯”了一声,只管这样抱着他,让他行动不便地烧水、下面、放汤汁。
清澈的水混入了酱油色的汁,是涟漪,一圈又一圈的扩散开来,直至侵占了整个锅的颜色,等水沸腾,起了无数个小水泡时,吴嘉荣把洗净切好的菜和肉一块儿放了进去,盖上锅盖,氤氲起的雾让人看不清锅内的沸腾。
“吴嘉荣,我嘴角疼,你亲亲我。”江颐钧说。
吴嘉荣顿了顿,贴着江颐钧的胸膛转了过来,他并不高,在江颐钧的对比下,他是这样渺小,江颐钧的眼睛带着笑意看他。吴嘉荣小心翼翼捧起江颐钧的脸颊,他的神色与血液都在打着哆嗦,抿了抿略干燥的唇,吴嘉荣探过脑袋,蜻蜓点水似的在江颐钧受伤的唇角吻了吻。
吴嘉荣的睫毛像蝴蝶振动的双翅,能捕捉到旁人的视线。
江颐钧是温柔的。
一直都是。
哪怕第一次见面时吊儿郎当的笑意,也是温柔的。
如果要用一种动物来形容他,猎豹、狮子都不合适,吴嘉荣觉得他更像是变色龙。
懂得如何把自己从头到脚的伪装起来,使人看不清他平静的皮囊下藏着怎样一颗心。
吴嘉荣从不把江颐钧偶尔展露的温柔理解为“独特”,因为他曾经撞过江颐钧对别人的同款温柔。
他只是江颐钧花钱操的男妓;江颐钧还有别的情人。情人的身份要比男妓高贵多了,江颐钧会带情人逛街,会给情人扣好领口散掉的衣扣。
隔着一条马路,吴嘉荣站在那里,挪不动脚步,江颐钧的动作自然得就像是在恋爱。
至于吴嘉荣为什么不认为那天遇见的男孩是江颐钧的“恋人”,而选择用“情人”这个词呢?吴嘉荣说不上来,他只是单纯的认为,江颐钧不会和任何一个人恋爱。所谓看起来的真心,也只是江颐钧的信手拈来罢了。
吴嘉荣时刻都要警惕自己,不要被迷惑。
这并不容易。
江颐钧虽说着饿,但当吴嘉荣煮好面,给他盛上一大碗时,他压根没吃几口,剩下的面和刚出锅时的量没有差别。
大约是不合胃口。吴嘉荣想。他起身去屋里拿了干净的衣裳,进浴室洗澡。
浴室很狭窄,吴嘉荣脱光衣服,等待着花洒出来的冷水变成热水,等了好一会儿,镜子终于蒙起了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