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双人床上,钟欣城的眼神清澈又无辜,扭曲散乱的被子坨成团。他连姿势都没换,轻飘飘地又瞅了眼在一旁石化的唐轸,眼里意思明显:
朕乏了,跪安吧。
然而一旁当新概念雕像的程宣远完全没意识到这点,他的脸色铁青,偏过头质问唐轸的动作还没完成,就听钟欣城不知死活地问候:“师兄好。”
“呵。”程宣远冷笑一声,眼神似是要将钟欣城生吞活剥,他好歹压下心火稳住情绪,手却攥着唐轸的胳膊狠狠一拉,两人跌跌撞撞进了旁边的卫生间。
钟欣城木着脸一掀被子,捂着耳朵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程宣远对唐轸还是有情分的,应该不会做先干后杀再抛尸的行为吧?
五分钟左右,钟欣城还没睡着,两人出来了。
一个摔门走了,另一个站在玄关处磨蹭了大概一分钟才开始走动。
钟欣城眯着眼窥视,发觉唐轸眼角染着些微红色,如入清水的红墨染层。他背着光抬起手背盖住嘴唇,好半天才蹲下来不利索地用胶带缠手指。
又过两分钟,关门声响,屋内彻底安静下来。
钟欣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没过一会就睡着了。
……
相对同一时间,a大校会办公室。
梁婷婷一进办公室,空气里肆虐的低压便扑面而来。她哆嗦着把门关好,连最受宠的橘子糖都躲在毛绒洞里不出来,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角戾气深重的老父亲。
今天的办公室一片将死的祥和,仿佛下一秒就全体排队去投胎。被剥削者压迫已久的穷苦打工人一见梁婷婷进来,同时投去饱含希冀的目光,仿佛她是什么救世主下凡,头上带光圈、背上有翅膀。
不愧是办公室最有洞察力的女人,深谙与严疏相处之道的梁婷婷在进门一刹那便注意到了罪恶源头反常的举动。
严疏坐在角落里眉头紧锁表情肃杀,他每隔几秒就要拿起手机来看,对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地打字,过几分钟再一个个删掉,把手机扔桌上,过不久再拿起来,循环往复。
妈的,高考查分有没有他这么纠结?这表情怎么跟丧偶了似的?
梁婷婷把包放好,迈起小碎步走出条圆润又目标坚定的路线,像秋风中打旋的羽毛,悄无声息飘到严疏身边。
“严主席,大驾光临,小的怠慢了。”梁婷婷拿出十分演技,端着温柔又真诚的笑容,轻声开口。
五秒过去了,严疏还盯着他那漆黑一片的手机屏不知道在干嘛,半点没回应。
您老这是买不起镜子用手机屏欣赏自己的绝世容颜?不要吧,自恋太过了是要被精神病院抓走的,兄弟。
梁婷婷心里嘟哝,想再说话吸引严疏的注意,突然听照镜子哥突然开口。
“梁婷婷,我有个朋友……”
梁婷婷:???
无中生友这么生硬,都不来点前戏的吗?
“好的,主席您继续。”梁婷婷笑呵呵,八卦之心四起。
“他看上一个人,对他隐瞒了一些事,然后他的秘密暴露了,心上人跑了,该怎么追?”严疏认真地道。
哦,原来严大主席失恋了,怪不得今天办公室的气氛点个炮仗就能炸出一首好运来……啊呸,白月光嫁人新郎不是我。
“那就得看骗的重不重,不是骗身骗心应该没问题。”梁婷婷化身爱情导师,侃侃而谈。
“没骗身。”严疏喃喃道,他又想继续说,突然回过味来:他跟梁婷婷讲有什么用?这丫头片子母胎solo20年,问她不如问门边蹲着的猫儿子,说不定还有点用。
“算了,你干活去吧。”严疏利索地站起身来,无视梁婷婷失望的表情,大步走出几米,突然回头道:“对了,钟欣城今天怎么没来?”
“啊。”梁婷婷眨眨眼,解释说:“欣城请假了,三天。”
严疏眼前一黑,他喘不上来,气急败坏地道:“他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