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顾瑜还是先前那副样子,她的手攥成拳头,红唇也紧抿着,“我跟京逾白在马鞍上找到了绣花针的痕迹。”见她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神色也闪过一丝慌张。
“那又如何?”萧意在短暂的惊慌后又恢复如常了。
她把略微有些颤抖的手负在身后,强撑出平时的面貌看着人,“阿瑜,我们都是女子,先前又刚上过女红课,你为何会以为是我?”
说完。
她又轻轻叹了口气,看着顾瑜,似乎有些失望,“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也不知道乐平郡主跟你说了什么,才会让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瑜打断了,“都到这一步了,你还要骗我?”
不同先前的阴沉和不敢置信,此时的顾瑜是愤怒的,她通红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萧意,平日略微上挑的桃花眼此时已经迸出泪水了,“你知不知道大伯父来了,他已经派了人去马场,很快他们就会检查出马鞍的不对劲。”
“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以为不会有人查到你的头上?”
“萧意,你是不是太自作聪明了一些?”
在那些上位者的眼里,他们这些人不过是过家家的小孩,自以为没有纰漏、万无一失,可这世上的事,但凡做了,哪有真能万无一失的?
她看着萧意,见她脸色苍白却还要张口辩解,不知是累了,还是不愿再和她说这些了。顾瑜看着她,不再愤怒,反而用十分平静的语气和她说道:“那马鞍上的针眼比寻常的绣花针都要小,而你不久前正让人从江南带了一盒绣花针过来。”
眼见萧意如遭雷击的面孔,顾瑜看着她淡淡道:“你在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是不是忘了这个?”
“我……”
萧意是真的慌了,她的确忘记了这件事。
顾瑜见她这般,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那是一种极为失望的语气,夹杂着无尽的叹息:“阿意,你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样子?”她记忆中的萧意性子温柔,待人接物也都十分有礼貌,她幼时有大半时候都是和阿意在一起玩的。
虽不是亲姐妹,但情分却比亲姐妹还要亲。
可如今……
眼前这个神色仓惶的女人,明明和从前的萧意有着一样的面貌,但为何……让她感到如此陌生。
她像是泄了所有的力气,低声问她,“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那个时候李钦远没有跟过去,要是他没能救下顾无忧,那么……现在会变成什么样?”
萧意没有回答。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根本就没想到那匹马会疯的那么厉害,她只是……想吓一下她。
当她看到那匹马跑得这么疯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她只是讨厌顾无忧,没有想让她死,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这个女人每次出现,都会把所有的注意力吸引走。
不甘心她费尽心思谋取的一切,顾无忧总是轻而易举的就能得到。
可她真的,真的从来没有想让她死。
顾瑜见她这般,已不想再说什么,她似乎深深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握着她的手,和她说:“阿意,跟我去见大伯父,去向顾无忧认错。”
“然后呢?”萧意苍白着脸,讷讷道,“顾无忧不会放过我的。”
顾瑜皱了眉,声音也带了些严厉,“你做错了事,无论她要怎么对你,你都该受着……”许是觉得自己语气太重,她又添了声叹息,“我会陪着你。”
萧意知道顾瑜说得是对的,但她想到那些后果,还是白了脸,“不,不行……”
顾瑜没听清,问她,“什么?”
萧意抬起头,她反手抓住顾瑜的手,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颤声道:“不能让别人知道是我做的,阿瑜,帮我,没有人知道我有那个针……”
“只要你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顾瑜像是怔住了,她呆呆地看着萧意,看着低声下气求她的萧意,半响才不敢置信的说道:“你说……什么?”
而此时,与她们一墙之隔的院子里。
顾九非从倚靠的墙壁站直身子,他神色淡淡的看了眼墙壁,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有眼眸幽深,仿佛滚了泼墨一般。
他什么都没说,继续朝来时的方向走去,路中遇到几个亲兵才停下步子。
“九少爷。”亲兵向他问安。
顾九非点点头,看了眼他手中的马鞍,淡声道:“去平朔斋把长宁郡主带过来。”
亲兵一愣,“什么?”
“去吧,去翻翻她的书桌,若是有针,一并带来,若有人拦……”顾九非想到顾瑜,眼眸微暗,“也一并带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