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听我的,再多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呀?!”阮小七声音蓦地拔高半截,眼珠子滴溜一转就指着曼殊道,“要今天是曼殊姐姐被关进天牢了呢?你也袖手旁观吗?!”
倾颜浑身的狐狸毛都竖了起来,“当然不会!”
“哼,那可不一定,”阮小七挺起了胸脯,“说不定你到时候也要‘考虑考虑’呢。”
倾颜咬了牙,好啊,这小兔子长大了,都会给人下套了,可是有什么办法,曼殊就在他边上站着,他还能说什么?
“行!我帮你!”
曼殊看他这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模样,千万年来第一次给了他一个好脸,“你这还像句人话。”
倾颜酥了半边身子,下意识往她身边凑了凑,腆着脸嘻嘻一笑,“那你要不再多夸我几句?”
曼殊朝他翻了个白眼,把他往边上推了推,收了阮小七身上的定身咒才道,“人救出来肯定是不能留在长安了,大荒山又太远,怕节外生枝。不如长安城外织个结界,然后再从长计议。”
倾颜对曼殊的话自然毫无保留地赞成,只稍微一合计就把劫狱的事儿给筹划好了。
也亏得他们运气好,林雪遮这次犯的是死罪,在天牢里关了七天就要游街问斩,游街的时候劫囚总比杀进大内监牢要容易得多。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长长的游街队伍里居然有三辆囚车,除了林雪遮之外,一向为官清正的林相和身体才刚好不久的刘夫人也赫然在列。
阮小七看得眼睛都直了,合着这一次九重天的人是想赶尽杀绝?
倾颜摇着扇子就犯了难,“小七,这怎么办?”
林雪遮的记忆反正有了要恢复的苗头,解释起来容易许多。可林相和刘夫人是真真正正的凡人,曾经的紫阳帝君在平定洪荒之乱之后就定下了规矩,所有妖神鬼怪不得对凡人使用术法,他们要是贸然出手,那可是大罪。
“人都死了还管什么规矩?”阮小七眼睛都红了,“他们牵连林伯他们入狱,他们也坏了规矩,就算要算账,他们也要死在我前面,我不亏!”
他说着便驾起云往囚车冲过去,果然,他才将将落下云层便被一群天兵给围住了,领头的还是白蟒和青鹰。
“阮小七,你自投罗网,看你这次还往哪里跑!”
“手下败将,嚣张什么?”
阮小七摸出弹弓对准了他们俩作势要发,白蟒和青鹰都吃过亏,下意识抬起袖子来要躲,阮小七就趁着这个空档闪过他们身边直往下去。等他二人反应过来转身要追,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倾颜给绊住了手脚。
他袖中飞出两根白色缎带来,一边一个捆住了这两个天将,他们率领着的天兵见状都冲上来救人。可倾颜虽然看上去着三不着两的,到底是涂山氏的后人,上古的神祗,哪里把他们放在眼里。
别的不说,但他手里经常握着的折扇就是一件上古法器,名唤流明。这把扇子的威力被倾颜给封印了,封印一旦解开便能席卷乾坤,引来天火,状似流星。
只见他双手握着扇柄,缓缓打开扇面,口中嘀咕了一句咒语,扇面蓦地射出了万丈金光。霎时间天光骤暗,狂风乍起,太阳的光芒被流明扇引过来,只那么一扇便化作无数流星,顺着扇子的方向将那些天兵尽数打落在地。
天上下人雨这种奇景,只怕纵横千古也就今儿这一遭。围过来看热闹的人们都躲到了屋檐之下,生怕神仙打架、他们遭殃。一时间大街上只剩了三辆囚车里的人无处可躲,林相还算镇定,刘夫人是直接吓晕了过去。
林雪遮站在最后一辆囚车里,一看到天生异象便仰起了头寻找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他知道,一定是阮小七,除了他那个贪玩淘气的小东西,不会有神仙敢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他心下这么一想,阮小七的小身板一下子就落到了他斜前方的屋顶上,手中的弹弓“唰唰唰”发出了三颗石子,正好将三辆囚车的铁锁打落。
林雪遮一下得了自由也不动,他静静地注视着阮小七,虽然隔着狂风浓云,可他知道,阮小七也一定在看他。
他们有这样的默契,从万年前就有。
可阮小七也只能够看他一眼,时间并不多了,守护囚车的兵卒已经挥刀冲了出来。他像兔子一样跳下屋顶落到了林雪遮的囚车之前,几发弹弓将围拢上千的兵卒击退,拽着林雪遮就捻了个诀把他推上了天。
“臭狐狸,接好了!”
“得嘞!”
倾颜对付这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听到阮小七的声音便化出了狐狸尾巴来。雪白的大尾巴瞬间将飞过来林雪遮包裹住,远远看去如同一个硕大的蚕茧。紧接着,早已昏厥的林相和刘夫人也都被阮小七推了过来,倾颜不缺尾巴,一个两个都接住了。眼看着阮小七朝他这里过来,他便松开白蟒和青鹰,带着阮小七一起去到了曼殊早早织好的结界中。
这是长安城南一个小村子里的一个小院子,虽然不大可瞧着都还干净。曼殊是花灵,并没有实体,尤其她还是冥界的花,凡间阳气太重对她不好。她看阮小七把人救回来之后就匆匆回了忘川,嘱咐倾颜这结界还要再多加几层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