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姐姐虽是青楼女子,可她不卖.身的,又极有才学,才不是林伯伯你想的那样!”
林相也不知道是从张道权那儿听来阮小七什么坏话,再看阮小七的时候那眼神中已经找不到往日的慈爱,甚至有些不耐。
“你是武将家的孩子,自然不晓得‘清誉’二字于霜若有多要紧。你喜欢那个青楼女子,去找你爹做主,我们霜若是绝对不可以的。”
阮小七被他这么一凶,立马躲到了林雪遮身后,只探了个脑袋出去,嗫嗫嚅嚅道,“我就是觉得她……”
“小七,别说了。”林雪遮打断了他的话,转而恭恭敬敬地朝依旧横眉竖目的林相行了个礼,“是,儿子莽撞了。”
他拦着阮小七不让他再开口,听了林相几句训之后就带着他回了卧室。
门刚关上阮小七就一屁股怼到了床上,也不管林雪遮还是满脸的沉重就跟他发脾气 ,“你干嘛不让我说!明明就是林伯伯不对!”
“你也听我爹说了,这是夫子跟他告的状,那你觉得他是 信夫子,还是信你我?”
张道权当年还未从翰林院致仕的时候曾带了林相几年,说起来他二人也有一段师生之谊,林相对张道权从来都是敬重的。
阮小七想明白了这一层,瘪了嘴丧了气,狠狠攥 了一把他腰间坠着的穗子泄愤,“什么嘛,欺负人!”
林雪遮走到他身边坐下,把人搂进了怀里揉了揉脑袋,“乖,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找人打听打听温伶的现状,若是好就罢了,若是不好,我一个宰相三公子,加你一个将军七少爷,相信他们也不会不给我们面子。就算回不了长安,我做主帮她寻门好亲事,你放心就是。”
阮小七自然知道林雪遮办事是最靠谱的,没有什么不放心,可 他赖在林雪遮的怀里却怎么都觉得不舒服。就像是心上爬了一只小老鼠,吱吱吱吱地到处乱挠乱碰,他难受得都快要疯了。
于是他猛地挣开林雪遮的怀抱就跳了起来,“我就是不明白,夫子是怎么知道的!夫子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你已经高中状元,我反正是块朽木,他为什么呀?”
这件事经不起推敲,仔细一想就全是疑点,张道权怎么知道的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张道权究竟为什么要跟林相说这些闲话。别说他们两个人这么长时间以来从不曾在花街柳巷传出过什么不文之事,就是有,满长安的贵族子弟哪有不去平康里的,怎么就偏偏让林相盯上了温伶呢?
林雪遮想不明白,一时之间连个口子都撕不开 ,无根无据的猜测说来也没意思,他只能耐着性子给阮小七顺毛。
阮小七也是心大,尽管存着满满地不高兴,被林雪遮这么一顺就顺到了床上去,完事的时候已然是星河灿烂,月悬澄空。
他看着林雪遮睡熟的脸庞,轻手轻脚下了床,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他的卧室里。他们两人经常在一起厮混到半夜,因此他回来晚了竟也没人觉出异常,只有阿阳问他要不要打水沐浴。
阮小七摆手让他退下,立刻喊来了倾颜。
林相既然出手,肯定不会让温伶这么容易就被找到,只能麻烦倾颜。倾颜听了他这话自然无可推脱,毕竟是曼殊惹出来的祸事,要不是她那天随意附身温伶,只怕林相的怒火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挑起来。
可除了这事之外,阮小七还问了他另一件事,“这几天我不在长安城,是你说要帮我查那傀儡符的事,有线索了吗?”
傀儡符这种东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下咒的,必得两个人打个照面才能把符贴上。翰林院从来都是朝中重地,看守森严,藏书阁更加是重中之重,谁进谁出,查一查当天的册子就知道。
可倾颜却摇了头,“我查了那天的册子,进入藏书阁的人除了紫阳就没有别人了,根本无从下手。”
“那、那三生镜呢?!”
阮小七着了急,“三生镜不是可以看见之前的事吗?”
“你傻呀,三生镜只能看见和姻缘有关的画面,这种事情它录不了的。”倾颜叹了声气,一双狐狸眼睛微微眯了眯,连长日上扬的嘴角都不由抿了起来,一看就知道这只骚狐狸心中存了事。
阮小七跟了他万八千年,自然了解他,抬手掐住倾颜的脖子就龇着牙摆出一个超凶的表情来,“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说!”
“放下放下!没大没小的,什么规矩!”倾颜折扇一挥,“啪”的一声打得阮小七缩了手,这才不慌不慢地理了衣裳,清了清嗓子,“有件事,我还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就烧了你的狐狸毛,顺便跟曼殊说你的坏话,叫你这一辈子也娶不到人家!”阮小七昂首抱臂,轻轻哼了一声,“你看着办!”
倾颜无奈,狐狸毛倒是不怎么要紧,追不到曼殊那是真要了他这条狐狸命。
“这事啊,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全看你怎么去想。三生镜里虽然没录下凶手,可紫阳当时在藏书阁里看的书它录下了。”
“你的意思是,紫阳看的书,和他的姻缘有关?”阮小七拧了眉毛,“我不明白,沈懿慈明明说紫阳是上古尊神,没有姻缘的。”
“紫阳他是天地化生,自然没有‘姻缘’,所以你之前偷看的姻缘簿也好、三生石也罢,不过都是幌子。但是……”倾颜拖长了语调,故意卖了个关子,“他看的书叫做《万神纪》,这本书虽然如今被凡人传做是野史,却是唯一一本记载了天圣紫阳帝君的古籍。也许他看了这本书之后恢复了一些记忆,然后、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