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小,更像是自言自语。
张庭深从架子上扯下一张干毛巾,毛糙地帮周槐擦干身体,挑眉回道:“我不能回来啊?”
周槐不说话,眼睛低垂着,表情困惑迷茫。
张庭深带了各种食物,每样都体面精致,同陈旧木桌很不相称的排场。
他将一次性筷子从纸袋里拿出来,递给周槐:“快吃吧。”
周槐坐下来吃饭,睫毛垂下,很安静,咀嚼也没有什么声音。
他习惯隐藏自己,不做任何会让别人注意到他的事。不发出声响,不和人对视,不被谁看见的苟活于世。
吃完之后,周槐默默收好垃圾。张庭深似乎铁了心要留宿,拎着水壶,用搪瓷盆洗了个澡。
刷牙时,他用了周槐的牙刷。
沾着牙膏泡沫的刷子放入口腔的瞬间,张庭深莫名产生了一种偷窃的快感。
回到卧室时,周槐已经睡着。
他关了灯,躺在周槐身边,强硬霸道地将男人强壮的身体揽入怀中。
使用牙刷的偷窃快感仍在延续,所以张庭深又偷了个浅薄的吻,在黑夜里,他彻底变成一名无罪的盗贼。
雨在吃饭时便戛然停止,而今云舒雨霁,格子窗上,露出半个惨白的月亮。
张庭深借一段月光看周槐,兴奋得睡不着觉。他知道,这个男人很容易就能属于他,不用太多心思技巧,只要一点点温柔,就能骗到手上。
但此刻,张庭深只想做个偷香的窃贼。
他不想行骗,不愿当着清白月光展示他的高超骗术。
他想让时间停止。
第22章
夜晚至深至浅。
月亮至近至远。
周槐照着生物中醒来,窗外天色晦暗。
张庭深感到枕边人在动,迷迷糊糊睁开眼。伸手揽住周槐,亲了一下。带着睡不醒的声音抱怨:“好早啊。”
此刻,缺乏侵略性的张庭深是很让人心动的。周槐忍受着胸口的微微悸痛,解释说:“我要上班了。”
他背对张庭深,贴身套上白背心,又穿上一件宽松廉价的深色T恤。
张庭深觉得,周槐的白色背心好像少女缀着柔软蕾丝的纯白文胸,能够轻易扰乱年轻男孩的心。
但他早就不再是年轻男孩,不应该再为这样的微弱的诱惑着迷。
他抿抿唇,不自然地问周槐:“要我送你吗?”
周槐犹疑,缓慢摇头说:“不用了。”
城中村离开发区很近,拐出鱼叉小巷,坐九站公交就能到达。
但周槐必须赶上五点半那一班,不然他会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