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诏问的车停在校门外,今天是他陪周佼过来的。他伤了周佼,心里说不愧疚也是假的,就像是哄小情人一般问周佼想要什么。
周佼提出想要他陪自己来学校,徐诏问听了后就笑了,还说周佼什么时候学会粘人了。
只是等徐诏问到了学校,周佼丢下一句要去看运动会。就一个人跑开了。徐诏问摇了摇头,看他的眼神跟看小孩似的,觉得周佼应该是始终都还没长大的。
闫沭带着周佼走到看台下面的隧道里,里面光线昏暗,闫沭的轮廓更显深邃,他低头去找周佼,手未松开。
闫沭问:“这几天,你还好吗?”
周佼说还好,手微微挣扎。闫沭把手松开,卸掉石膏的左腿往前一步,周佼往后退,后背压在墙壁上。
“真的还好吗?”闫沭重复。
周佼不知该说什么,突然之前强撑着的那股劲儿一下子就散掉了,整个人像是一副丢了气的皮囊,痛苦沉疴痼疾全都一股脑往这空荡荡的身体里钻。
他拉住闫沭的袖子,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闫沭?”
便在这时,徐诏问的声音陡然响起,闫沭的脸色一变,他转过身,把周佼挡在身后。
昏黑无光的长隧道里,周佼藏在他身后,徐诏问只看到了一个比闫沭矮了将近一个头的瘦小身影。
他微微眯起眼,笑了笑问道:“交女朋友了?”
闫沭的声音冷下来,对徐诏问说:“不管你的事。”
徐诏问被这样说,竟然没生气,还笑着反问道:“你就这么和你爸讲话吗?”
第9章
“徐总。”
有人在喊着,徐诏问看了眼闫沭,又看了看他身后躲着的学生,脸上微笑不减,像个开明的父亲,对闫沭说:“不用藏着,爸爸又不是封建,你谈恋爱也没关系。”
闫沭一声不吭,往前一步,把周佼挡得严实。
徐诏问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往外走去。
在他离开后,闫沭才缓缓把周佼放开。
周佼靠在墙壁上,仰起头看他。其实什么都看不清,通道里太暗了,闫沭的脸模糊在那层晦暗里。
是闫沭先开口,对周佼说:“我爸妈离婚很早,他每个月会固定给我打生活费,但我还是不喜欢他。”
闫沭说了什么,周佼并未仔细去听。
通道洞口是呼啸而过的风,风刮到了心里。周佼喉咙干涩,今天他是故意让徐诏问来的,就是想要看看徐诏问见到闫沭的反应。事实证明,徐诏问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比自己这个继子宽容许多。
他心里难受,对自己现在的处境觉得荒唐又愤怒。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在心里嘶吼,我也是人,我也有心,我不是一个玩意,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对待的狗。
他突然抓住闫沭的手,僵硬的脊椎从墙壁上直起。闫沭落寞的神情一顿,眼皮撑大,一个温热的吻覆在他的唇上。
那么轻的吻,稍纵即逝的温热,都不像是亲吻,彷佛只是一次莽撞的触碰。
闫沭站在原地,呆滞地看着他。
周佼藏在暗处,心也是。昏昏沉沉的脑袋里迸发出想要毁掉一切的热度,想要把眼前的人,眼前这个一身清白的人也拖下地狱。
“周佼?”
少年清澈的声音唤醒了他,他默蓦然清醒,脸像是烧起来一般,把闫沭推开,往一侧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