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觉向安娜与明睐望去,她们两个倒是神色如常,尤其明睐,眼中好像还带了些担忧,一副有心告知却欲言又止的模样。

霜漪开了口:“我得王爷吩咐,今后这舞姬班子决断之权就交到重楼手上,太后寿宴表演一事也都由他拿主意,各位姐妹们可听清了?”

下方顿然“嗡”的炸开,美人们再顾不得优雅的姿态,竞相七嘴八舌起来。

立刻就有人反对道:“这班子当日我们自己建来好玩的,霜漪姐姐也是得了所有人认同才领了个班主之位,这重楼初来乍到能懂了什么,就算自己技艺出众怕也担不起班主之责吧,怎可让他说了算?”

顿然一片应和声:

“就是,连宫中贵人的面儿都没见过,喜好更是摸不清楚,闹了笑话怎么办?”

“对,够不够格进班子都不知道,更别提班主了。王爷也忒不公平,我们去寻他说一说……”

直脾气的安娜忍不住了,跳出来反驳道:“明明就是汪爷吩咐霜咦这么做的,你们闹腾啥?是不是见人搬了柜子殿,嫉妒啦?”

她这一句嚷嚷,场中立时安静了,谁也不愿挂个嫉妒的名头嘴碎,只是一个个的面色更难看了些,都是竭力按捺怒火的模样,有的还迁怒于金发的美人,连她一同死死瞪了。

楚归终于明白,这一圈的冷眼是怎么来的。

就说萧祈那家伙无事找事,非得搬什么寝殿,这下可把他打下的人缘基础全给毁灭干净。

只不过眼下这小场面,他也压根不怵,前世在世界各国同行羡慕嫉妒中拿了金奖的人,还在乎后院里这小小的争风吃醋?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高兴不高兴的,他才懒得管。

当下轻咳一声,又慢条斯理的整理整理袍袖,架子端足了,先批评一句:“安娜,那是子归殿,不是柜子殿。你这口汉话,还得和明睐好好学学。”

然后气势更加凛冽起来:“话说,大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么?王府内当家的居所。你们看,王爷既然把它给了我,意味着什么?

别说你们这个小小的什么班子,说的夸张些,便是你们的生杀大权也在我手里,都是些无名无分的玩物罢了,就是转头丢出去发卖了,王爷也不会多说我一个字。若是不信的,要不要吹吹枕头风试一试?”

楚归狐假虎威敲打了一番,反正枕头风怎么吹也吹不到萧祈那儿,于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直把在场众人气到牙痒,却偏偏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

“既然无话可说,我也就当你们都已同意了,勉为其难的任了这个班主,至于太后寿宴的节目,我还需多方了解后再斟酌一二,你们该练的继续练着吧。”

说完,很是散漫的将手掌向外挥了挥,示意散伙。

众美人也没人愿意再看这幅小人得志的嘴脸,别别扭扭的行了礼各自走开,安娜则急急凑了上来,质问道:“冲喽,这几天你都去哪里了?找你打牌总也没人,柜子……子归殿也不让咱们进,你如今得了宠,以后不和我们玩了么?”

楚归垂下眼,没再看向那双热情的眸子,冷冷说道:“怎么会,你想多了,只是近日忙于伺候王爷,无暇做旁的闲事罢了。”

今时不同往日,既然已迈出重要的一步,自己的身份再不好与旁人有所牵扯,尤其安娜明睐这样内心纯善的孩子,还需刻意疏远冷落些,以免万一受了牵连。

只是这些想法外人当然不知道,还以为他真的是跃上枝头变凤凰,嘚瑟了起来,安娜的面色立刻有些发黑。

毫无心眼的金发姑娘感觉很是委屈,白瞎她刚才帮忙挤兑人了,嗤之以鼻的喷出个“哼”,再懒得说话,掉头便走。明睐稍微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跟在了她的身后。

楚归原地站了一会儿,将心境彻底平稳下来,开始仔细察看美人们的训练效果,心里一边琢磨着要拿出怎样的祝寿节目。

太后的寿辰,皇帝与丞相必然都在的,说不得就是他第一次能靠近元凶的机会。

可是柳傅提醒过的问题也不得不考虑,那个能败他两次的太监总管肯定也在,直接借着表演行刺显然不够保险,而且,一旦动手,基本就等同于二选一了,他可是一个都不想放过的。

看来还需从长计议,这场表演还真得尽心尽力的好好策划一番,方能争得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最适合的那次机会。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样晃了过去,楚归心里已有了大致的想法,就等着第二日挑好人选进行试验。

此刻天已近黄昏,到了晚膳的时候,还没等他想好往那边走,赵成已在殿外候着,说是王爷等他用膳等的急了,催他遍地寻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