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雷下雨般的哭泣与嚎啕声里,车轱辘碾过血红的黄土路,黏在车轮上的残渣,已经分不清是泥还是肉。
迟意趴在车厢想要跳下去,双目血红地望向那处被恐怖分子火炮击过的狙击点,原就植被稀疏的黄土坡早就已经夷为平地了。
轰飞一抹看不清的模糊躯体,从高空降落时被高速飞旋的弹片炸的四分五裂。
谢知南,谢知南!!!迟意目眦尽裂,心口痛不欲生。
阿布和几个身强力壮的女人压住情绪崩溃的迟意,她们大多数人失去了丈夫和孩子,内心又何尝不是饱经痛苦,深知面对恐袭的无奈,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辜负换来的生机。
接连而出的三辆卡车,妇女与孩童一起望向火光中鲜活的男人,他们的勇敢和嘶吼被记忆定格。
这一眼、这一面或许在将来或许会被定义为永别。
他们有的是丈夫,有的是父亲,也有的是兄长、弟弟,当然有孤儿和流浪汉。
浸满血泪的双眼望着朝镇外驶去的卡车,黑夜的尽头,地平线上终会有光,点亮人们疲惫不堪的眼眸。
不知道哪一天会在哪里与亲人重逢,他们默契的铸成了一道无坚不摧的肉墙,挡住了疯狂至死的恐怖分子。
迟意靠着卡车后厢里,逐渐模糊在视线中的画面,如同鲜红夕阳燃烧的火光。
卡车冲出了萨林镇,自己丢下了谢知南。
车上的女人朝山上的家园挥手,唱起了离别哀伤的歌。
是一支阿洛塔本地的歌谣,祈祷外出打仗的亲人可以活着回来。歌谣本身基调凄凉,车上的人唱的七零八落的,夹杂着绝望抽泣和哭声,怎么也唱不整齐。
阿布将迟意抱在怀里,她眼中同样弥漫哀伤,牵着懂事的小哈利斯,祈祷丈夫这一次能平安归来。
卡车开进了歌明特莱市附近,找到了东区的难民救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