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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决离婚的隔天下午,沈文清哭哭喊喊打电话给二子,说阚志宾不肯痛痛快快搬出去,她儿子儿媳妇也跑来了,赖在她家里不走,闹起来了。

二子一听,放下电话就带着李旭去了。

阚志宾不搬的理由主要是没地方住,他单位的房子统共五十几个平方,筒子楼,这在当时的平均住房条件下就算挺不错了,儿子儿媳一家三口住着,根本不让他搬回去,大概就想赖在沈文清的房子里继续住着,或者让沈文清答应点儿什么条件。这个年代这种家务矛盾,报警派出所都不好管,找妇联,调解。

然后二子去了,二子打人、李旭压阵,总算让二子找到机会了,甩开膀子把阚志宾父子一顿胖揍。

这小子从小打架打出来的经验,他只揍人,他一不伤人二不下狠手,哪儿痛打哪儿,小区里一堆人围观,报警派出所都不好管,人家娘家侄子来给姑姑撑腰,家务矛盾。

沈文清的儿媳妇看着男人挨打,在旁边急得跺脚哭喊,冲着沈文清吼:“你还真看着你儿子被他打呀,你个死老太婆,你想想清楚,他是你亲儿子,你就这一个儿子,还得指望他给你养老送终呢,等你死了看谁管你,看你儿子还管不管你,你死了扔给狗吃!”

沈文清对阚志宾和儿媳妇是恨之入骨,大约对儿子还有一点舍不得,气得拍着腿哭诉:“我还指望你们以后管我,你们现在就不管我,没良心的白眼狼,现在就虐待我,我就这一个儿子,这些年我为了他,我哪里对他不好了……”

二子把人打完了,舒坦了,安抚沈文清道:“大姑,你要非得让他给你养老送终那就让他送,他为人子女凭什么不履行义务?不行你就再去法院告他不养老,跟他要赡养费,你养他这么多年,等你老了他就该给你送终尽孝,他敢说个不字,有的是法子收拾他。”

沈文清长出了一口恶气,立刻动手把阚志宾的东西一股脑往外扔。

总算把阚家人赶走了。

就像二子说的,现在沈文清眼里二子就是她最亲的亲人,得亏还有侄子给她撑腰。二子就跟她说,以后退休工资一定要牢牢攥在自己手里,坚决不能再给她儿子一分。

“你给他一分,他下回就会来要一毛,有一就有二,为了你自己晚年生活,一定记住了。”二子说,“大姑,人不心疼自己就没人心疼你,你以后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爸说等过了这阵子,就安排你把手术做了,到时候给你请个护工,怎么就非得指望你那个白眼狼儿子。”

二子:“你看看你受的这个罪,就为了让他将来给你送个终?值得吗,你既然在乎,不就这点事吗,就让他给你送终好了,到时候保证给他安排妥妥的。”

沈文清连连点头答应着,百感交集地抹眼泪。

看透了,女儿不亲,儿子混蛋,她老了也只能依靠娘家人,依靠侄子了,并且方冀南一家也有这个能力,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个道理沈文清还是懂的,有娘家管她,阚家人就不敢再来欺负她,她晚年就能过得安生些。

二子和李旭帮她把满地狼藉收拾了一下,沈文清拉着二子哭着说:“好孩子,大姑得亏还有你,大姑得谢谢你。”

“不是还有我,”二子跟她讲,“大姑你说,要是没有我爸我妈的话,我能来帮你吗,大姑你要谢也是去谢我妈,我们家都听我妈的,我妈要是不让我来帮你,那我肯定不敢呀。”

沈文清一想到自己当年干得那些事儿,而现在冯妙有身份、有名望,还有钱,沈文清就忍不住的心虚懊悔,生怕哪天冯妙一个不高兴,不许方冀南和大子二子再管她,那她怎么办呀。而沈文清又清清楚楚知道,那一家子爷儿仨,什么都听冯妙的。

二子说要让沈文清看着冯妙脸色过日子,事实是冯妙跟沈文清几乎就不见面,然而不见面沈文清也自觉小心了,怕冯妙翻旧账,生怕哪儿惹着她。

兄弟两个打电话,大子听说阚家父子挨了一顿,埋怨二子:“有这好事都不叫我一声,不够意思。”

二子:“你一当军官的,这事儿不适合你。”

二子也没背着他们,方冀南完全知道儿子那点小动作,跟冯妙道:“你说这小子,这事办的不错。我大姐跟阚家人脱离开,我还少操点儿心,省得我还得留心提防阚家的人了,她自己老了过得安生些,过不安生我还真能不管她?”

“我看他关键就是想找到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收拾阚家人。”冯妙一句话戳穿儿子,叹道,“阚家人当初干的事儿,加上你大姐复婚,让老爷子这么多年搁在心里,跟吃了死苍蝇一样。你两个儿子都是记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