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看着院子里围的一群人,听了他们七嘴八舌的理由,他直接拒绝:“你们谁爱去谁去,反正老子不去,当初怀疑他屠大牛收买了大人、怀疑人家家里的都是病猪,不顾情分不知脸面的让着我去给你们传话,活像我不去说你们家里的猪牛都栽我头上了,我随了你们的意,现在又想说和了?你们不要脸老子要脸,出去吧,别再因为这事登门。”

“大牛他婆娘说不教村里孩子认字了,村长你也有几个孙子,你就忍心他们不识字?”人群里突然传出这一句话,不识字的时候大家无所谓,但尝到甜头了,还做着儿子孙子认了字不种田的美梦,谁舍得这个诱人的饵?

老村长愣了愣,看他儿子一眼,看他点头,他不在意又有些显摆的说:“噢,那没事,大不了我掏钱请许夫子单对单的教,我家孙子脑袋灵光,一天两三个字学的太慢了。”

他合掌庆贺:“正和我意呀。”

待人走光了,老村长对家里人说:“这是你们谁都别掺和,有人找你们说话也别搭腔。”

之后招呼他儿子出门,问他:“知不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不随他们意了?”

“知道,村里姓太杂,我们族里人也不多,村民报团了我们说话不怎么管用,您是打算立威?”

“哈哈哈,把村长之位交给你我是放心了。”老村长笑的脸更像是老树皮。

看着一心来帮着推车而不怎么说话的村里人,屠大牛也没推拒,不要钱的帮工不要白不要,一路推到家,还帮着把车上的树墩给卸下来码成堆,屠大牛客客气气的道谢,他们几次想把屠大牛喊远点说话,但总有那不会看人脸色的外村人来掺和一脚,不是问这就是说那,让他们那藏在牙缝里的话一直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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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

有了和解的想法后, 心情格外迫切,尤其是知道屠家砍树平地后要在山里盖猪圈,他家现在住的青砖大瓦房当初就是请村里人盖的, 山里砌猪圈肯定也是要雇工的。

张蔓到邻居家打水, 就见他们院子里蹲了一窝人, 急急切切的在商量让屠大牛雇他们做工的办法;去田里捡稻穗也听村里的妇人在骂当初找村长不让屠家人进村的那几个老不死的;拉着孙鹤回娘家,也在听爹娘兄嫂在讨论屠家不仗义, 请外村人做工中午还管一顿饭,对自己村里人却是抠搜吝啬。

“爹, 我打算过几天带小鹤回瓦子岭看看。”张蔓坐在板凳上等了好一会儿,看他们越扯越远, 不想在听这不要脸的话,试图插话打断。

张老头偏了下头,又听到二儿媳说的屠家羊群有一次被狗撵到前面田里了,忙问:“有没有吃稻穗?前面有我们的稻田。”

“爹!”张蔓大喊一声,把张老头吓一跳,虎着脸斥她:“死丫头叫魂呢?得得得, 都不张声, 叫你先说。”

“我过几天要带小鹤回瓦子岭看看。”她又重复了一遍,没在乎两个嫂子不高兴的脸色。

“啥?回瓦子岭?”他瞅外孙子一眼, 皱眉问:“好不忒的,回那儿干啥?”

“去看看小鹤爷奶,要是情况还行,我就不回来了, 一个人种地太累了, 还要给人家交租。”

“死囡子, 你守着那两老的过?你大嫂还说过年的时候回娘家给你找个婆家, 那两个老的要是还行,你就一个人回来一趟。”张老头注意到盯着自己瞅的男娃,好歹是自己亲外孙,他说话含糊了点,但在座的除了玩泥巴的小孩听不懂,就连张枝都知道她爹是啥意思。

张蔓看了一眼大嫂,她看憨包似的看自己,就连小妹也满眼疑惑,她眼酸地低头搓着儿子的衣角,注意到小鹤紧掐肚皮的小手,她伸出粗糙的手指掰开了他的手指,抬头笑着说:“爹,我不是给你说我不嫁人了嘛,娘,你也别四处给我张罗男人了,我守着我儿子过,没爹没娘的娃子是个癞蛤/蟆,谁都能给脸色看,谁都能踢一脚,我再找个男人也是伺候他一家老小,还不如把我儿子养大,他长大了我也享福了。”

“没男人你就是塘烂泥巴,苍蝇蚊子都想在里面下籽,小鹤是个男娃子,他孙家的人总不会让他饿死冻死,你把他送回去就回来吧,要不我把他送回去?”张老头大声训斥这个满脑子浆糊的大闺女,伸出手去要强硬抱外孙。

在他姥爷刚碰上他胳膊的时候,孙鹤就抱住他娘放声大哭,弹着腿脚踢了张老头两脚,张老头也不在乎,还没他腿高的娃子,踹到人了也不咋疼。

张蔓抱着儿子起身往后退,“爹,我就回去看看,要是势头不好我再回来,你也别劝我把小鹤扔给他爷奶,你都知道为我这么大的闺女着想,我咋舍得我年幼的儿子,我就是来给你们说一声,屠家的房子我也退了,你跟我哥晚上也别去转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