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开门一说,顾主簿没说话,顾清倒是一口答应了,“来的也是巧,上午就要往县衙送了。”

愤起错手杀人,有人证物证,这案子很简单,直接是送到县衙砍、头的,小地方消息灵通,砸银子也只是让他多活段时间。

到了官衙门口,顾清安排个人带母子俩进了大牢,他坐在牛车上跟屠大牛聊天,张老爹怕被赖上,也没进去见这个没几天活头的女婿,看大牛在跟衙役说话,识趣地走到另一边蹲着,心里不住感叹屠大牛这混子人面广,在外面混的开。

一柱香的功夫,张蔓拉着她儿子红着眼睛出来了,也不敢久待,怕被那家人堵上,孙鹤他阿奶被打的头发都揪掉了好几绺。

回家的路上,张老爹对大闺女说:“看了也就死心了,别再念叨他了,你们也是缘分浅,你这还带回来个小的要养,唉,好好打算一下。”

屠大牛坐前面赶车当做没听到,也不插嘴,牛车到家门口,人下来后张老爹往他手里塞银子,他感觉有个二三两的样子,绷直了手心没有收,又给塞回去,道:“都是一个村里长大的,不用这个客套,你那女婿命里有这一遭,就是害了女人孩子,钱留下吧你们家用,我也没花钱找路子。”

他也就帮了这个忙,之后就没再管,但张家人似乎是觉得跟屠家关系好了不少,被打死的男人的爹娘和兄长来张家找事,他家也有三个男人在家,愣是来找屠大牛去壮胆,这明显是想着打起来了让自己冲在前面,屠大牛都没踏出门槛,似笑非笑地盯着一脸急切的张尚德,淡淡询问:“我是村长还是你张家的女婿?跟你家也没个亲戚关系,来找我做什么?帮一次是我看在同村的面子上,赖上我了?”

说完不顾他的反应,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张尚德摸了摸后颈,摊出两只手瞪了瞪眼缓解尴尬,又转身去找村长,嘴里还念叨:“我就说屠大牛不是个好人,老头子愣是要来找他,难怪他不上门,这被骂的不是他。”

念叨完也就算了,他从小就跟屠大牛玩不到一起,后来屠大牛成了混子他更不敢往他身边凑,只是在下地种田的时候跟他打个照面。

后来怎么解决的屠大牛也不清楚,反正是闹了一通,村长来了之后那家人走了,之后也没再来,家里的狗崽子们可算安生了,不再呲着狗嘴扒门了。

然而过了年还没出正月,隔壁又闹起来了,引得家里的狗也狂叫,把屠小葵给吵醒了,哭了一阵再也不肯睡,在床上爬里爬外,从她娘身上爬到她爹身上,爬累了就躺着抱着脚丫子啃,中途还必须要有人跟她互动,挠她一下、拍拍她肉嘟嘟的小屁股都行,但要是不理她,她就找茬。现在又钻进被窝里折腾,捞出来了还往里钻,越捞她越起劲。

没办法,她爹她娘只好再穿上棉袄坐起来靠在床头,被子用膝盖顶起来,任她在被窝里爬,能透气也不担心捂着她嘴巴鼻子了。

许妍靠在她男人怀里,埋在他脖子里使劲嗅,屠大牛拍拍她,调侃道:“妍狗蛋儿,闻出什么味了?”

“屎臭味儿,你闻不到?”

“我姑娘拉的屎才不臭,吃奶哪会拉臭屎?就是臭我也不嫌弃,我的小葵花哪哪都是香的。”男人一脸臭屁,随着屠小葵越大,精力越旺盛,越得她爹稀罕。

正月初一的早上,屠大牛因为守夜后半夜才进屋睡觉,许妍醒的时候他睡的正香,小丫头也还在睡,她就先起来去喂猪喂牛喂羊喂兔子,新的一年头一顿它们也吃好的,揣崽的母猪吃的猪食里一半都是煮熟的米,牛羊兔子吃的草料也是好几种混合的草料,等都忙完了回到前院也没听到小丫头的叫声,搁在往日早就开始叽喳了,她进屋一看,好家伙,沾屎的尿布扔在床上,屁股蛋上糊了一团,还坐在她枕头上。

把人拎起来就看她爹脖子上糊的净是沾屎的巴掌印,这男人愣是没感觉,还脸朝内呼呼大睡,小的这个也喜滋滋的,人家小孩是玩泥巴,她在还不会玩泥巴的年纪先学会了玩屎。

当时屠大牛被叫醒后,他坐起来看枕边有屎,床单被子上都沾的有,顿时脸都青了,再被指出脖子上还有的时候,脸顿时就僵了,但人家愣是没打人家闺女,说是不懂事,打了也不长记性。

许妍看了那一幕早上都没吃饭,屠大牛这男人洗个澡换个衣裳稀饭还喝了两碗,看着像真不膈应。

过后许妍还开玩笑说:“你得亏没仰头睡,要不你闺女得去扯你嘴。”

被他黑着脸按着一顿好亲。

才开始的时候提及这话,他还木着脸当没听见,听不见说的就不是他,后来被说的脸皮厚了,还死咬着牙说他的小葵花不臭,哪哪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