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妍都快睡着了,腿也没劲,不想动,只好说:“火给熄了,你给我擦擦。”
“好嘞。”屠大牛喜的咧嘴笑。
刚碰到人,后院的狗叫了起来,往前院冲,侧耳听还有敲门的声音,许妍给惊醒了,彻底没了瞌睡,支起身子推床边的人,道:“快出去看看,我咋还听到了女人说话的声音?”
外面狗叫的越发急促,屠大牛也正了脸色,但还是把手上的帕子伸了过去,仔细擦了两把,扔进水盆里对人说:“睡你的,守着小葵,我出去看看,不是敲咱家的门。”
但还是把床底的杀猪刀提在了手上,走往大门的时候,后院的屠老头也起来了,在半暗半明的月光下认出拎刀的是自己儿子,问:“咋回事?”
“正要出去看。”
许妍在屋里听到公爹的声音就放心了,两个人出门她也就不起来了。
大门打开,走出去看,是隔壁张家的,一连三家都出来了人,敲门的女人哭着喊了声爹,这才知道是张家出嫁的大女儿回来了,知道不是旁人也都进了屋,都知道这个点回来肯定没好事,但事不在自己家,这深更半夜的还是瞌睡最重要。
屠老汉拎着一只叫的最凶的狗,唤着另外两只进了后院,训了两声等狗都安静了他也睡了过去。
屠大牛进屋也没说什么,等第二天许妍出门放牛羊的时候,就见大槐树底下又热闹了起来,窃窃私语。
白婶子的二儿媳抱着孩子也在,看到许妍就招手让她过去,打探道:“大牛媳妇,张家出嫁的姑娘回来了你知道吧?”
“嗯,昨晚听到动静了。”
“怎么回事?怎么大晚上的回来了?”
“这我咋知道?我又不是张家人。”
“这不是你两家离的近,说话声大点就听得到嘛。”白铃撇嘴道。
她是白婶子娘家侄女,嫁给她姑家二表哥,进门又连生两个儿子,长时间不干活就养成了偷奸耍滑的性子,就爱好八卦别家的事。
许妍没搭理她,坐了一会儿也没听个明白就抱着孩子走了,她这一走,剩下的人就开始谈论她,有羡慕她命好的也有眼酸她享福的。
没过两天,张家大闺女张蔓回来的原因就被扒了出来,有人的地方就在谈论她的事,她男人跟人争门前的堰坑跟人打起来了,打红了眼铁锹抡到了人头上,当时人就不行了,报了官把她男人给抓了起来,婆家的房子也给人扒了,家里的东西也都给搬走了,没地住,就带着儿子跑回了娘家。
实际上是她公婆打发她回来的,这事一出,都知道儿子捞不出来,在村里也是过不下去,家没家,人还不落好,只得把儿媳给放了,只求她把孙子带走养活大。
许妍听了也是唏嘘,这两天反复嘱咐屠大牛:“你也长个记性,别仗着打架厉害就天不怕,地不怕,一下子下手 重了,人活不了你也完蛋了,家里这摊子也都保不住,到那时爹为了他孙女,还得求着我带着他大孙女离开。”
“瞎说”,他拍了她一巴掌,但也是心慌,为以前打架感到后怕,事情没发生的时候觉得大不了老子赔你一条命,现在看到别人做了你觉得大不了的事,家破人亡,自己赔上了命,一家老小都不得安宁。
晚上睡觉做梦还梦到他打死人了,自己被关进大牢,妻女被人撵着打,老头子给人当牛做马的还债,一下子就惊醒了,心砰砰跳,满头大汗,腿还给吓的发软,睁大眼睛盯着模糊的人影,低声说:“我害怕打架了。”
▍作者有话说:
第四十五章 []
张老爹带着他大姑娘敲响了屠家的大门, 进屋后先是放下手中的一坛子酒,愁眉苦脸道:“大侄子,你也知道我大姑娘家的事, 我也就不多说了, 只是想托你带我这不争气的闺女去看看那砍脑壳的”, 又推了推一直缩在身后呆愣的小孩,“孩子也去见一面, 他爷奶都没法,我也只能尽点心, 我那女婿估计也是得偿命,见一面, 心里也好过点。”
屠大牛想起他那个梦,第一次心软去管闲事,“行,明天早上就去,但我也不敢保证就能见到,好几天了, 可能已经被移送到县衙, 镇上这个被县令派来的大人也就能处理点偷鸡摸狗的事。”
“看不看的到都是命,麻烦你了啊大侄子, 叔承你这个情”,杵了一下一语不发的姑娘,给她使个眼色,她才反应过来, 愣愣地说:“麻烦你了大牛, 家里遇这事了, 都害怕我娘俩, 生怕我俩随时掂刀杀人,谢谢你。”
第二天,屠大牛赶着牛车,带上张家父女俩还有那个还没睡醒的小子,饭都没顾上吃,进镇了直接奔顾清家,他爹是镇上官衙里的主簿,说话好使些,一同带来的还有昨晚拎的坛子酒,这不值啥钱,全凭屠大牛的面子,将来是要还人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