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爱娣也听出了谢太太话里的冷嘲热讽,但她不擅长和人争辩,只能拉下脸不理人。
“谢太太家的租期快到了吧?”白辛夷忽然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谢太太的心里隐隐有些发慌。
“租期到了,我们就不租给谢太太了。”白辛夷淡淡道。
她还没见过有哪个租客敢明嘲暗讽地怼房东的呢,谢太太是头一个。
她也是最近才想起来谢太太为什么这么喜欢针对自己,就因为谢先生感慨地说了一句‘这么漂亮聪明的姑娘不去读大学可惜了’,谢太太就酸上了,仗着原身一家老实,逮着机会就挖苦。
什么人啊,她可不惯着这种人,他们家的房租本来就比别家便宜,还单独装了水表,不是按人头收钱,省水的人家可以省些水费。
“白太太,您看?”谢太太慌了,求救似的看着杨爱娣。
杨爱娣没理她,继续做冰粉。她也烦谢太太,占着她家的便宜,还挖苦她家辛夷,再好的性子也受不了。
自家的房租一个月比别家便宜两个大洋,都够买二十斤米了。而且当初说好的给大洋,谢太太这几个月都是给的法币,兑换时还要损耗。可即便是这样,连句好话都没换来。
不管谢太太如何懊恼,白家一家人的生活照旧。
白辛夷吃过早饭后,练了一会功,又帮着白良杰卖了一会冰粉,快到吃中午饭时才回来。她不知道的是,附近的人还给她起了个冰粉西施的绰号。
午饭后睡了一会午觉,白辛夷起来洗漱好出了门。
走出弄堂口,等了没多大会就有一辆黄包车过来,白辛夷上了车,“大上海舞厅。”
黄包车装了遮阳的棚子,坐上去一点也不晒,跑起来后还带着风,比冬天舒服多了。
一开始坐黄包车时,她还不习惯。车夫在前面吭哧吭哧地拉车,她坐在车上总觉得是在剥削人。
慢慢地,她就习惯了。这就是他们的工作,也是谋生的出路,她能做的,就是从家里到舞厅两角钱的车费给他们三角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