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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略显仓促凌乱的步伐,终究还是暴露了他内心所想。面对这双流露出抗拒与陌生的眼眸,被刺得无法再停留片刻,只能转身匆匆逃离。

农历新年过后,冰雪消融,天气趋于暖化。但暖阳的温度,却似乎暖不了他的身体。尉迟兰廷的脸色是惨白的,一动不动地在日光下站了一会儿,才发现,方彦送来的那封信,不知何时,已被自己揉成了皱巴巴的纸团。

在此时此刻,这封轻飘飘的信,仿佛代表了某种意义上的宣判。

尉迟兰廷展开了信。明烈的阳光反射在纸上,有点刺眼,字也模糊了起来。

——方彦在暴雪封山前,就已收到了尉迟兰廷还安好的消息。只不过,一直没办法让信件抵达桃乡而已。

那么长时间的分别,足以让方彦查清楚锁魂钉和锁魂匙的相关记载。残本碎页流落各地,这花费了方彦不少功夫。但终究,还是把他们不了解的空缺信息都补全了。

在最初,尉迟兰廷曾想过,锁魂匙的症状或许是轻微而缓慢的,后来这猜测因桑洱的吐血而破灭。近来,她又好转了些,仿佛重新攒回点希望。现在读到信,方知这不过是个开端。

吞下锁魂匙后,宿体会开始流鼻血、吐血、身体间断疼痛。

这是早期的症状。

这傻子居然一次也没吭过声,说自己疼。

笨了一辈子,只在这种事情上精。

若是对早期症状一直置之不理,熬到了吐出乌血的时候,就无药可救了。

第三次喂血,她将一夜白发,逐渐忘记身边的人和事。从断断续续地记得一些,到失忆的时间越来越长,最终彻底遗忘。对她好的和不好的都会忘记,仿佛在一开始就没相识过。

方彦的信中说,桑洱的失忆是一阵阵的。可这“一阵阵”,即使只有一两天,压在人的身上,也漫长得像是一辈子。

尉迟兰廷想不明白,她以前明明那么喜欢他,满心满眼都装着他。

忘记他后,却那么抗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