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熠寒讨厌失去掌控。
譬如突然得知被背叛那晚,以及躺在病床上时……
而自温久闯入他的生活后,那人做的每一件事、乃至一举一动,全在他掌控以外。
离奇的是,对于温久这个“意外”,他的感觉从厌恶,渐渐变成了别的东西。
温久像一个猎人,傅熠寒明明知道他手上是诱饵,却偏被激起胜负欲,要去闯一闯,想知道对方设的陷阱有多深。
“花房里会种什么花?”见花园里陈叔在指挥重建花房,温久在傅熠寒身边坐下,随意问,“说起来,你喜欢什么花?”
胳膊上柔软的触感蓦地消失,傅熠寒佯装看向楼下花园,用余光观察身边的人,温久微微探身向前,脖子线条优美,从侧面看,那人的睫毛很长,浓密卷翘。
“没有喜欢,”傅熠寒注意到他望见秋千被拆时,眼中浮起一抹惋惜,不动声息问:“你可以告诉陈叔种哪些。”
那个花房是傅熠寒去世的母亲建的,后来被二房三房换过所有花草,再往后则由于老宅丢空无人打理,直到现在。
“万一你不喜欢怎么办?”温久朝陈叔挥了挥手,站起身,故意软绵绵道,“我和你一起下去吃饭,老公”
傅熠寒:……
等两人在饭桌旁坐下,陈叔从外面进来,低声道:“庞医生让人送来新的‘理疗工具’,听说上回小久喜欢雕花香炉,这回他特地多送了一个,还给小久送了一瓶定制香水赔罪。”
侧头挑眉看了傅熠寒一眼,温久的目光似在说:看吧,就算想置身事外,现在也晚了。
他的眼眸乌黑明亮,只轻轻一瞥,像羽毛尖挠过手心,傅熠寒收紧搭在扶手的五指。
“放到我房里吧,”温久端起碗,抿了一口汤,“不知道庞医生哪天过来。”
晚饭过后,温久回到房间,拆开那位庞医生的“赔礼”,是个美轮美奂的水晶香水瓶,似乎是原主爱用的名牌,在网上晒过不少次,对方可真费心。
换衣服躺下,他回想起下午与傅熠寒的谈话,几乎不用推敲,温久就知道对方没有完全信任自己,倒像在将计就计,等观察他的下一步。
想想也是,如果仅认识几天,就迫切建立“同盟”,实在不似那人的行事风格。舒展开身体,温久抬手关灯,想骗人只要用心演好一时就足够,但要获得信任,则要用真心和时间。
隔天早上,温久特意买了十几人份早餐,带到剧团,分给每个人。他还不知道,昨晚自己又小小地被“挂”了一回。当时和他在后台发生冲突的富二代,名叫廖晋,被揍了后,买一大波营销号,嘲讽温久糊到“女装卖唱”。
万万没想到,发出视频和图片后,评论走向出乎意料:
“唱得这么好,我不信这是温久!”
“这叫反串女角,不叫女装。”
“九漏鱼向戏曲道歉!”
……
有些嘴硬的认为这是温久在设法洗白,熟练开骂,竟发现,温久的社交账号申请到期被注销了。直至这时,网民才意识到,莫非那人上回说的退圈,是真的?
“你想参加下乡演出?”梁伯听到温久的请求,不禁惊讶:“不考虑大剧院吗?”
周边乡村的演出机会比城市多,但环境相对没那么好,小戏台居多,对温久似乎大材小用。
“我不熟悉这边观众的口味,想磨练一段时间,当然,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去。”温久这几天在网上钻研过粤剧的发展,加上考虑到原主先前的“名声”,不如好好从与观众近距离的小戏台唱起,一步步改变原主留下的印象。
见梁伯没怎么反对,温久领了班表,逐一向排练的同团演员打招呼:“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