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他更佩服的是温久竟好像习惯了,以往他们外出旅游,温小少爷非五星级酒店不住,连喝水都要指定牌子。

“还好,”温久让他坐下,“至少挺自由的,天天吃好穿好,”开玩笑道,“快不想走了。”

“你变了很多,”谢清河说不出是心疼还是欣慰好友终于长大,“听说你退圈了,挺好的。”

“嗯,我已经找了份正经的工作,明天是我第一次登台,你要来看吗?”温久解释过自己在粤剧团,直奔主题,“不过,有人好像还不想放过我,所以我需要你帮忙。”

谢清河疑惑:“怎么说?”

从抽屉里拿出昨天藏起的香薰,温久递给他:“有人偷偷将这个送来这里,我昨天一闻到就很不舒服,你能不能帮我查一查,里面是什么成分,能在哪里弄到?”

“好,”谢清河名下有个小型研发实验室,验成分不难,他担忧问,“你打算一直呆在这里吗?”

“当然不会,”温久说出这句话后,在看监控的傅熠寒,眸色一沉。

“傅家和温家也不会允许,不过,他们想对傅熠寒下手,再将原因推在我‘克夫’身上,我不会让他们如愿。”温久和谢清河又聊了几句近况,答应明天碰面,便亲自送他到门口。

晚饭过后,陈叔偷偷对温久说,傅熠寒想和他单独谈几句。

“昨天的香薰,混入了鹅膏毒素粉末。”卧室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台灯,傅熠寒背对着光,声音低沉,“你间接救了我一命,想要什么?”

温久愣了愣,答:“我想你好好养病,重新振作。”

以为他会说想离开,傅熠寒反问:“为什么?”明明下午时那么笃定。

“我认为这件事足以说明,就算你看上去没有威胁,傅家人仍不会放过你。”温久直言道,“就算这回不成功,他们必定会再动手,你心里应该早有决定。我不知道是什么在阻碍你,是病痛还是其他,如果有我能帮到的……”

他私下看过不少有关傅熠寒的报道,说他年幼丧母,在勾心斗角的傅家艰难生存,在继承人争夺中逆风翻盘……那人不可能甘愿屈居在这个破败的老宅里。

傅熠寒并不领他的情:“你认为你了解我?”

“我不这么想,你不用这么试探我。”温久察觉到他隐隐的敌意,叹气道,“目前我和你在一条船上,你如果出事,我同样不会好过。”

要让那人放下戒心,果然是件难事。

傅熠寒似自言自语般道:“因为迫于无奈,所以希望我不要拖后腿。”

温久默不作声,心下无奈,当前无论说什么,对方总能歪曲。

“明白了,”傅熠寒心底冷笑,他早该知道,两人不过是相互利用关系,只因暂时的利益捆绑,才能相安无事。

“最后一个问题,”在温久离开前,他寒声问,“你认为你能在这里忍受多久?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我真的在谋划推倒傅家,成功了,温家必定受牵连;或是失败了,你会有什么下场?”

“没想过,而且,我没有在忍受。对有钱人来说,这里或许很破,但对我而言,在身无分文的时候有个住处,每天不愁吃穿,我很满足。”温久答得坦然,“至于温家,他们这么对我,我也不是圣人,他们自己的选择自己会负责;同样,我也对我的选择负责,万一到那一步,下场嘛,”他调皮眨了眨眼,“众叛亲离?背着债务重头再来?不就是我前些天的经历?”

关上门,温久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卧室里静悄悄,傅熠寒听到自己震耳发聩的心跳声,还有温久方才的话——“我的选择就是你。”

隔天一早,温久跟剧团的车出发,这回陪同的是一个负责道具的小哥,还有两个同样是串场演出的年轻演员。

或许是昨天他在剧团里的当面质问,三人均有些怕他,大概是被他昨天对助理小哥发火吓到,可明明他只是据理力争而已。

等到达演出现场,温久换上花旦披风,自行化好妆,站在台后,偷偷看外面。

这是个小舞台,观众密密麻麻,多是住在附近的邻里街坊,年轻人不算多。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粤剧团演员为我们带来精彩的演出。”

理了理衣服,温久捧起手上花篮挡住脸,碎步走到台前,站定亮相,清丽开口:“卖荔枝……”

开头难度十足的高腔滑音,亮得像黄莺出谷,余音袅袅,瞬间抓住台下看客的心。

明明只是个串场演出,温久一登场便大放异彩,像将舞台变成自己的领地,恣意张扬。

“身外是张花红被,轻纱薄锦玉团儿……”

衣袖翻飞,裙摆飘飘,温久的身段灵动可爱,将憨态可掬的卖荔枝小姑娘演得入木三分。

与他一同来的两个年轻演员,本想看看他有几斤几两,一听他开嗓,登时眼也不眨:戏剧表演里的四功五法,他们可以硬说温久的唱腔是靠天赋,而念、做、打、乃至表演技法,台上看似举重若轻,背后全是汗水,骗不了人。

他们不得不意识到一个令人难堪的事实:温久的表现力和感染力,水平明显远在他们之上。

“小久!太厉害了!”

刚从台上下来,温久便见谢清河跑到台后,一脸崇拜:“怎么以前不知道你会唱戏曲?”

昨天被好友邀请来捧场,谢清河还困惑温久说的戏曲演员是什么,没想到会这么惊艳,不比他先前当什么网红流量要好?!

“以前是以前……”温久话没说完,背后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原来真是温公子,娱乐圈混不成,沦落到女装卖唱啊,真惨。”

两人转过身,见来的是个穿得流里流气、像二世祖的青年,温久不客气反击:“请你尊重一点,不会说人话也别见人就吠。”

青年一愣,温久这是吃错药了吗?怎么敢?

“怎么?新婚生活不愉快?”青年咬牙切齿,手指轮流指向温久和谢清河,“要到外面勾引人?怎么不找点有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