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不烧,就是热。
他汗也出得不多,陆景堂摸他额头、手臂、背心,一手摸下去,软嘟嘟的小肉肉,触手温凉,手感极佳,并没有发热。
“阿兄,要喝水。”景年小手扒拉着兄长衣襟,奶声奶气地提出请求。
陆景堂从自己背篓里拿出一个竹筒做的水壶,里头有他早起晾的一筒凉开水,原本打算带着上山时渴了喝,现下阿弟讨水,陆景堂便给了他。
景年接过竹筒,陆景堂已经贴心地取掉了盖子,崽崽两只小手捧着竹筒,仰头猛灌一气,竟一口气将一筒水喝光了。
“怎地渴成这样。”陆景堂接过空荡荡的竹筒,替幺弟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看着小家伙儿打了个水嗝,满足地舒了口气,神色也振奋许多。
陆景堂脑海中瞬间出现一个场景,一条小锦鲤,离了水,怏头耷脑,给他些许水,小家伙儿便翘头摇尾,瞬间活泛起来。
他家年哥儿,便似那条小锦鲤。
陆杨氏苦恼道:“我也觉着怪,年哥儿昨夜要了两回水,回回都喝一大碗。”
陆景堂忍不住又探了探阿弟的额头,皱眉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知道内情却不敢吱声的144安静如鸡,不过是水之心的副作用罢了,亲水喜水,畏热惧冷。
景年摇摇头:“年哥儿想喝水,阿兄,喝水不好吗?”
小家伙儿眼里多了几分慌乱,家里吃食有限,经常要饿肚子,难道水也是不能随便喝的吗?
“没有不好。”陆景堂安抚地摸摸崽崽发顶:“记着阿兄的话,不要吃生水就好。”
景年立刻乖巧点头:“阿兄,年哥儿听话。”
陆景堂笑了笑,跟阿娘说明去处。
昨晚那样清汤寡水的一碗薄粥,吃下肚去,没等到睡着便饿得不行。
陆景堂躺在床上,听着自己以及三郎四郎此起彼伏的腹鸣声,暗想日子不能这般继续下去。
不管他有多少谋划,当务之急,却是填饱肚子。
上午因为有活儿要做,不像晚上,吃完饭若是无事,便可休息,因此早食除了粥水,还有饼子。
陆景堂分到半个,三两口下肚,肚腹依旧空空荡荡。
“去吧。”陆杨氏点点头,并不约束长子行动。
陆景堂起身要走,迈出半步,扭头看拽住他衣角的景年:“年哥儿?”
“阿兄!”崽崽张开手臂,陆景堂下意识将幼弟抱入怀中。
景年抱着阿兄脖颈,眼睛一弯,露出一脸甜笑:“阿兄,年哥儿一起。”
陆景堂哭笑不得:“阿兄要上山,顾不了年哥儿,你留在家中,陪蓉娘可好?”
景年很努力地争取:“年哥儿乖乖,年哥儿听话,阿兄带年哥儿,一起。”
这小磨人精。
陆景堂满眼无奈,理智上清楚应该拒绝,可对上崽崽哀求的眼神,又没办法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最后是陆杨氏出手,将崽崽从他阿兄身上摘下来。
她哄着幺儿:“年哥儿听话,山上有大虫,吃小孩儿呢,咱不去。”
景年一听,立刻拽紧了阿兄的衣袖,着急道:“阿兄!阿兄不去!”
陆景堂好说歹说,才让小家伙儿松手,急出一脑袋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