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坐在靠着车窗的地方,透过那一层沾了些灰的车窗,往外看过去,总觉得有些茫然。
茫然来到这个地方,茫然的认识那么一大堆人,茫然地喜欢上贺慈之后再离开,现在回想起来,他的人生里,好像只有贺慈。
从他来到这里以后,每一件事好像都是围绕贺慈展开。
提起这个名字,难免又会酸了鼻子,言喻看着窗外不断略过的田野,就像是大梦一场,终于又到了要醒的时候。
莹白的指尖轻点在玻璃上,一点一点地描摹着那些离贺慈越来越远的风景,丝毫不知道身后坐着贺慈,落在他指尖上的目光,满是心疼。
“额...大哥,你老婆好像不太开心?”
“真不是我说,你俩这是干啥啊,孩子都有了,还闹这么大的别扭。”
被贺慈强行拎上来的男生叫陈玉,按着他的票来看,他原本是要和言喻坐一道的,因为怵着贺慈,硬是被他拉着坐在了自己跟前,中间还卡着一个睡得天昏地暗的小姑娘,死死抱着手里的猫包,丝毫不给他接近言喻的机会。
贺慈冷冷睨他一眼,紧接着蹙起眉,一副自己领地被侵犯的样子,护食的不得了。
“谁准你看他。”
身后熟悉的声音一晃而过,言喻下意识侧眸。
在座椅和窗边隔出的细小的缝隙里,不经意露出一截莹白的后颈,贺慈有意识地躲着他的视线,那一瞬间难免有些紧张,既想被他发现,又怕被他发现,活脱脱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
贺慈不自觉攥紧了握着扶把的手,忍不住就想跟这日思夜想的人打个招呼。
言喻回头,高大的座椅遮挡了大半目光,隐约只能看见角落里有一双白色的球鞋。
不是新鞋,但刷的很干净。
好看的眉峰微微蹙起,言喻抿着唇没说话,目光在那上面短暂地停留一秒,印象里好像也有个人总是穿的这么板挺干净。
贺慈嘴张了一半,却发现言喻突然没什么兴趣地把头扭了回去。
贺慈:“...”
陈玉:“这可不能怪我啊!你自己嘴搁那撅半天,放不出...”
“你再看他试试。”贺慈面无表情的看他,手上的青筋微凸,显然是在耐着脾气。
陈玉的位置是言喻的斜后方,虽然离得远,但是能清楚的看见言喻的一举一动,这么说起来的话,这还是个绝佳的僚机位置。
可偏偏僚机不是什么好东西。
贺慈咬肌紧紧绷着,如果不是碍着言喻的面子,旁边的再多说一句话,他真的会动手打的他哑口无言。
男生似乎也预感到了这气场的些许不对,被贺慈吓得耸了耸脖子,做了个自戳双眼的手势,“...不看就不看撒。”
然后躲在一旁,继续看这两人上演默片。
火车晃晃荡荡一路,椅子和窗中间露出来的那根呆毛也在贺慈手上晃荡了一路,像是刚出生不久的小鸭子,毛软塌塌的。
临下车的时候,言喻看着头顶搁置栏里硕大的行李箱,沉默了一瞬间,然后踮脚,正准备把它拿下来的时候,身侧忽然出现了一双根骨分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