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喻怔愣半晌,盯着贺慈阴沉的脸,不太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合着现在是喜欢他不行,不喜欢他也不行?
想了大概十秒钟的样子,言喻猛然会意,他觉得表白错人这件事确实是没脸见人,那贺慈身为会错意的一方,生气也是应该的。
毕竟,人贺慈都专门找上门来了,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结果被言喻一口一个‘我不是’,‘我没有’,‘你看错了’给劝退了,搁谁谁不生气?
夜风吹过楼梯口,也吹醒了言喻一而再二而三的幻想。
想到这,言喻紧抿着唇,听着对面的人终于开了口。
“所以,你说,我跟你,现在是什么关系?”
听起来还有几分不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倔,像是在埋怨言喻怎么不开窍。
“啊,”言喻眨了眨泛着酸意的眼,想了一会儿,才听出了他话外的意思,“你想结束我们目前的关系?”
贺慈隐约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对劲,但他确实也是这么想的,于是点点头。
“好!”
看他这么利落地点头,言喻攥紧拳头,不由气从中来,二话不说从兜里拿出手机,朦胧中看了眼自己订的火车票的时间,“我考虑考虑,行吧?”
“明天,明天给你答复。”
贺慈没说好,但也没说不好,瞥眼瞧见言喻手机上略过的光,只是皱着眉头问了句什么时候的火车。
“才不告诉你明天九点的车!”言喻瞪他一眼,耍着性子横横道:“又不送我,问什么问!”
“烦死了!”
被他莫名其妙吼了两句的贺慈,半敛着的眼睛无辜地睁圆了,大概是这么多年头一次睁的这么圆。
“眼睛有我大吗瞪什么瞪!”
言喻仗着酒气撒泼,退一步越想越气。
“没有。”贺慈压低了气焰,如实回答。
也不知道回答的到底是谁的眼睛更大还是没有瞪他。
从贺慈身边擦过时,言喻心里胀着气,抬脚使劲在人贺慈脚上狠狠来了一下,听到一声闷哼,这才满意地昂首挺胸跟只打了胜仗的公鸡一样。
才不告诉他呢。
他就要偷偷走,哪有人像贺慈这样啊,不想跟你玩了还要问你想没想好,烦死了!
言喻一头栽倒在宿舍的床上,哪怕当时再生气,还是忍不住告诉贺慈自己的那趟火车发车的时间,他这一走,有很大概率再也不会回来奉城了,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
想到这儿,他悄悄在黑暗里抹了一抹眼泪,点开贺慈的信息,赌气似的定时发了一长段话。
【大土狗!爷才不稀罕你呢,爷去了新学校,找更多的男朋友,我要跟最帅的男生谈对象,完事了我还天天秀朋友圈,嫉妒死你个单身狗!】
【我还要亲烂他们的嘴!没跟人打过啵儿吧你,看看你上次的技术,多烂,嘴都给我嗦烂了,你以为你嗦粉儿呢!】
【记得把我的猫还给我!再也不见[微笑]】
【敢拉黑我我跟你拼了!】
他设定发送的时间是明天十点,正好是贺慈坐在考场的时候,等他从考场出来,就会发现自己突然被人拉黑了!
胸口莫名其妙地舒畅,反正他该骂的也骂了,该出的气也出了,就是偶尔还会想起这只狗罢了。
丝毫不理会一个人把那几个喝醉的大块儿头送回宿舍的贺慈有多艰辛。
天边泛起一丝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摸爬到言喻白皙的指尖上时,一道刺耳的火车轰鸣声从手机上传了过来。
言喻眉头微微蹙起,他记得他没定过闹钟啊。
手机光在眼前那亮起的那一刻,点开短信提示的那个红点,言喻愣了一分钟,忽然从床上跳了起来,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眼。
为什么他的火车发车的时间是六点不是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