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城垂下眼,良久才“嗯”了声。
谢秋石拽着他的袖子,轻轻地摇了摇:“不怪你的。”
燕赤城没有说话,指尖一点,似乎无声地念了一句仙诀,谢秋石只觉得身上一松,整个人活络起来,仿佛立马可以从床上爬起来上蹿下跳。
“不许动。”燕仙君一指点在他眉心,硬生生把准备鲤鱼打挺的谢掌门压回床褥间。
“燕逍……”谢秋石往那指尖轻轻地吹了口气,笑吟吟道,“你怎么这么乖,把这里都收拾好啦?”
燕赤城皱眉道:“只是寻常术法。”
谢秋石摇了摇头:“你的大妹子虽然凶得很,却也确实危在旦夕,你别做出一副要把她剥皮吃肉的表情。”
“什么?”燕赤城忽道,“什么危在旦夕?”
谢秋石一怔:“你,你不知道?”
“她自小好强,又一身好本事,素来只有她会让别人危在旦夕。”燕赤城顿了顿,声音微沉,“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谢秋石定定地盯着他看了许久,半晌才苦笑道:“你真的……不了解她……”
燕赤城抬起眼,声音有几分干涩:“我曾经自以为了解她,我以为她爽朗洒脱,重情重义,纵使与我不和,念在过往的情谊,也不会对你动手——”
“你弄错了!我说的不是这个,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谢秋石“哎唷”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又牵到了伤口,痛呼着倒回榻上,“燕赤城,我问你,你为什么非死不可?”
燕赤城动作一顿,手臂微松,宽大的袍袖从床沿缓缓滚到了地上。
“为了我,是不是?”谢秋石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伸出手,扳过了他的脸,“生魂树是鬼道显现于此世之‘镜’,毁了生魂树,我就不用再……再做那些事了,是不是?”
燕赤城的目光沉下来,他轻轻地捂住了谢秋石的嘴,低声道:“你不是要自己想起来么?那便不要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