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翔汤文化,果真感人。

人跳了下来,拍拍手,抓着抹布往隔壁去:“你没做过这个?来帮我扶着梯子,我给你擦擦。”

“我自己来!”祝英台脸都红了。

章渔歌翻了个白眼:“拉倒吧,可别摔下来!”

“那……”祝英台小小声:“那下回我喝猪蹄汤的时候也叫上你。”

章渔歌:“……”

“谢谢,不用,我长了也白长。”

祝英台:“……”

章渔歌哈哈大笑:“逗你呢,马上就擦完了,你可得扶稳一点儿!”

拾掇结束后,祝英台甚是乖巧的端了一盆热水来,亲自绞干巾子递给她:“辛苦了,来,我给你擦脸。”

女孩子之间的擦脸,那多温馨呀!

章渔歌也犯懒,就这么凑了脸过去,而祝英台因为身子比她更娇小的缘故,却是要踮起脚来,才能仔仔细细的将她额头处都擦到。

感觉到她都擦到自己的发际线了,章渔歌赶紧道:“低一些低一些!头发也是有意识的,你洗脸的时候老是往边上擦,它们就会以为这是脸蛋儿的地盘,而后往后退,所以——”

“就会发际线后移啦!”

发际线?

祝英台似乎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似懂非懂道:“就是脑门变宽,头发稀疏的意思?”

“对对对!”章渔歌依旧闭着眼睛,叫她擦得慢一些:“千万不能擦到发根处呀!若不然像韩夫子那样顶着个大脑门,天天用手乱秃噜,怕是没几月就得跟他家秃毛猴子一样了!”

祝英台:“……”

祝英台瞪大眼睛看着对面来的一行人,正要开口,就见韩夫子带着他的大脑门过来了,一把拽了祝英台手里的巾子,朝着章渔歌的脸就豁了过去。

章渔歌:“……”

“祝英台你疯啦!”

她的发际线呀!

“哼!”

章渔歌:“????”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她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睛,就见韩夫子正阴沉着脸看着她,还没来得及尴尬,就有一个眼生的少年走了过来,指着她哈哈大笑:“哈哈哈哈!长姐,你快来瞧,这个人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章渔歌:“……”

萧明珠:“……”

萧明珠尴尬一笑,略微颔首:“舍弟无礼,望公子海涵。”

叫二弟这么一打岔,萧明珠瞬间就忘了方才见到这位公子第一眼的怪异之处。

章渔歌见书院中突然出现一个明丽的少女,再联系昨日与祝英台八卦的内容,便也明白眼前的二人是谁:“郡主客气,常乐伯真性情而已。”

听她这么一说,萧晖“嗯”了一声,也想起自己是个伯爷身份了,双手背在身后,矜持的点点头:“不知公子贵姓?”

“免贵姓章。”章渔歌求救似的看了一眼韩夫子,她真的不擅长这个。

韩夫子给了她一个“过几日找你算账”的眼神,又介绍了祝英台,这才道:“文才知道你们要过来,去了后山打猎,说是要亲自送你们礼物。”

说着,觉得这样好像比较简陋,又补充一句:“书院中好多事都是自己动手,他还是有心的。”

萧明珠道:“表哥自来便很厉害。”

萧晖撇撇嘴,但也知道自家跟马家的亲近关系,虽心中不服气,但也没拆自家长姐的台。

左右看了看,见章渔歌与祝英台说说笑笑的往外走,心中不免有些怪异:那个姓章的,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人有面善吧?”到底男女有别,萧明珠即便见了马文才,也没说太多的话。

回了书院安排自己等人的住处,听到他这么说,也没太在意:“行了,洗漱之后歇一歇吧,别多想。”

萧晖一想也是,这万松书院的韩夫子,即便他在京都那也是听说过的。

他表哥还是马国公之孙呢,也没得到任何优待,听说衣服都要自己洗,更衣也要自己亲手来……他虽觉得不耐,可自己在京中惹了事,还连累了长姐的名声,过来避一避风头也好。

就像娘说的,吃一些苦头是为了积累往后,不必太执着于眼下。

所以也不再多想,只觉得面善就面善吧,左右跟他也没什么干系。

他这么想,贴身伺候他的丫鬟可不是这么想的。

贴身丫鬟的职责有很多,包括暖被窝。当然,只是字面上的意思,真动真格的叫伯爷损了身子,怕是公主饶不了她。

这会子见自家的小伯爷上了床,身为第一丫鬟的仙儿伏在他床边,听着他嘀嘀咕咕的,娇声道:“伯爷,奴婢在小厨房给您炖了汤,现在去端来可好?”

萧晖可有可无的点点头,仙儿含笑而退,出门后,立刻招了小厮过来,耳语几句,后者点点头,弯腰跑了。

伺候完汤水,仙儿躺在脚踏之上,和衣而卧,心说不想当姨娘的丫鬟不是好丫鬟,主子心有烦忧,那当丫鬟的,自然是要解决的。

二人呼吸渐渐平缓,很快进入睡眠。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门忽然被急促的敲响,仙儿猛得惊醒,先是看了一眼床上,而后赶紧出去开门:“小点声!伯爷睡着了!”

话音刚落,里头萧晖便不耐烦的喊了:“大半夜的,你若是没有要紧事,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仙儿顿时一个激灵。

小厮是听了自己的吩咐去的,到时候若是没有什么好消息,那岂不是得自个儿倒霉?

一时又想着这么急切的敲门,那肯定是有眉目的。

便定了定心神,往屋内走,还使了个眼色叫小厮跟上,进屋才小心道:“伯爷,奴婢想着您睡前烦忧,便着人去打听了一番,如今想来,该是有消息的。”

“什么睡前烦忧——”

话没说完,萧晖脸色一青,瞬间想起来了!

许是下午舟车劳顿的比较疲乏,眼睛看到了,脑子却是没转过弯儿来,这会子睡了一觉,再听仙儿这么一提醒,萧晖顿时怒了:“快说,那人是不是与我家有关联!”

有些事就是不能细想,下午的那位章公子,若是低头不笑,竟与爹爹有四五分的相似!

仙儿心中一惊,难不成这是什么后宅秘辛?

要命了,她只想争宠,不想卷进这些事当中被灭口呀!

萧晖是越想越气,就听跪在地上的小厮说道:“回……回伯爷话,小的方才去打听了一番,恰巧遇到那章公子在与其养父说话,那养父……小的曾见过他与咱们侯爷说过话!”

而后,他闭了闭眼睛,一口气说了出来:“章公子今年十六,正月的生辰,与咱们侯爷很是相似,且这书院的后山,有好几个猪圈,养猪人……”

他顿了顿,“养猪人竟然是侯爷与您带出来的那些个神秘的护卫!”

“听说这些个人都是来刺杀那章公子的。”

萧晖:“!!!!”

仙儿:“!!!!”

仙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伯爷,奴婢对您忠心耿耿,奴婢今儿什么都没听到!”

萧晖脸色阴沉,一脚踢翻了桌子:“今儿这消息你们都给小爷我烂在肚子里,要是叫我知道你们走漏了风声,你们一家子都别想好!”

俩人立刻松了口气,“多谢伯爷饶恕!”

能苟住命就好,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郡主那边也瞒着!”萧晖咬牙切齿的,爹爹这些年蓄了长须,长姐与爹爹相处的时日不如他们兄弟长,她身边的人也尽都是后院的,没人提醒,倒一时想不到那处去。

“你们去敲打一二,莫要叫郡主忧心!”

“是!”二人松了一口气,有差事办就好,不至于一言不合被拖出去打死。

“都滚出去!”萧晖不耐烦的摆手。

他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想去找那小子的麻烦吧,可又有些胆怯,不敢去面对现实。总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在烧,想着自家的公主娘,自小儿便过得坎坷,到了如今也不顺心,若是叫她知道爹爹在外头还有一个儿子……

那这日子还有什么过头?

堂堂公主之尊,爹不亲,祖母不爱,人到中年再多出一个庶子来,谁能受得住?

哼!到底是哪个不要脸的,敢在外头勾引他爹爹!

等等!

萧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方才小厮说那姓章的今年十六岁,正月的生日!再想想自家大哥也是十六岁,却是腊月的生日……细思极恐,心中有个叫他不敢相信的念头诞生了!

贼老天!

他爹该不会是戏文里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吧?

个没良心的!

这么一想,就完全能理顺了呀!

那姓章的比大哥大了有十来个月,怎么想,按照这先来后到的顺序,人家也是先来的!

也就是说,他爹可能当初在进京之前娶了一房妻室,且那女子怀了身孕,然后他进京搏出路,恰巧自家的公主娘被那赵氏贱妇算计,不得已嫁给了寒门出身的爹爹!

而爹爹……很可能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乡下的娇妻幼子,转头当了驸马,踏上那通天之途!

要不然他爹相貌英俊,有京都第一美男子之称,又才华横溢的,即便出生寒门,也多得是贵女愿意嫁,怎么可能还单身未婚!听说当初八公主对他爹也有那么点意思,现在想来,怕是那赵皇后知道此事,特地给自家娘挖了个坑!

“可恨!贱妇无耻!”萧晖愤愤骂道。

这么一来,自家爹爹就是那为了荣华富贵抛弃娇妻幼子的无耻之徒!

要是背后之人再狠一些,那自家的公主娘就是那利用权势逼迫寒门子停妻另娶,贪好美色的的无良公主!

再仔细想想,八公主成婚两年就死了驸马的传闻,指不定就是惦记自家爹爹而弄死了八驸马呀!

又有小厮说得那些个神秘护卫皆是来刺杀那姓章的,且这些年来八公主老是往平阳侯府跑,企图勾引爹爹,还有自家兄妹三人前些日子的中毒……细思极恐!

该不会爹爹手下的那些二憨子叫人收买了,意图将自家这几个一网打尽,刺激死自家的娘,好叫八公主成功上位吧!

妈的!赵氏贱妇当真可恨!

萧晖越想越觉得手脚发冷,自己和长姐因为赵家的人的缘故,已经远离了京都,说是求学,其实就是被发配到穷山僻壤处吃苦来着,若真是如此——

那皇后母女也太可恶了吧!

看不顺眼自家兄妹三人也就算了,毕竟大家都是死对头,你死我活的关系,可那姓章的又怎么着他们了?

指不定这事儿还真是自家爹爹为了荣华富贵而抛弃妻子做下的恶事,人家已经够惨的了,你还派人来追杀?

太不要脸了吧!

萧晖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得头晕目眩,从床上坐了起来,灌了两杯凉水下肚,连道:“不可能不可能,爹爹爱重娘亲,怎会是那种人?”

再说了,爹爹知道他来万松书院求学,还将自己的护卫派过来,那指定是要来护着那姓章的,毕竟哪个人都不会害了自己的血脉呀!

要杀早就杀了,何必等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