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监忙拱手道不敢:“美人若是想学,奴才自当竭尽全力,岂敢轻言麻烦。”
阮阮心里挺高兴的,她很喜欢做点心,原本在暴君面前还需藏着掖着,如今却可以大大方方地跟着司膳的少监学,也算意外之喜。
来日若是有机会出宫去,这点本事足够她吃一辈子了。
棠枝与松凉见她在茶房忙活,也跟着高兴,往日主子总是愁眉苦脸、战战兢兢,生怕行差踏错一步,可这几日看来,她整个人松快了不少,做一些生火烧柴的粗活也乐得自在,尤其是点心出炉时的那一瞬,她眉梢眼角都染了笑意。
阮阮不是苛待人的主儿,兰因殿的下人都喜欢她,见她欢喜,底下人都跟着欢喜。
晌午过后,从玉照宫回兰因殿,途径寿康宫花园,阮阮听到身侧便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她不禁好奇地往假山后面瞧了一眼。
松凉也听到响声,眉心皱了皱:“好像有什么在动。”
这时候从寿康宫的方向跑过来一个着墨绿宫装的宫女,约莫三十出头,迎面看到阮阮过来,赶忙福了福,阮阮示意她免礼。
松凉认得那人,笑问:“碧珠姑姑,这里头又是哪位太妃养的玩意儿?”
碧珠从那窄洞里抱出两只遍体雪白的兔子,阮阮一瞧,双眸就亮了亮。
碧珠回过身来,抚摸着兔子背上的茸毛,笑道:“容太妃的姐姐前几日过身,太妃向太后求了恩典出宫去了,留下这两个宝贝不曾带走,奴婢便想着养在寿康宫也好,可这两个小祖宗就把这假山后的窄洞当成自己的窝,除了这洞口的嫩草和树枝,什么都不肯吃。”
松凉歪头去瞧那兔子,随口问道:“太妃还回来么?”
碧珠叹息一声,压着声说:“太妃这几年身子也不大好,太后娘娘仁慈,放她出宫也不提何日须回,只由着她去了。宫外的人大多羡慕宫里的富贵,宫里人又眼红外头的自在。这一道红墙隔绝了多少繁华热闹啊,太妃做姑娘的时候就喜欢瞧新鲜玩意,这要是出去了,谁还愿意回来蹉跎到老呢?”
阮阮也在心里默默轻叹,她若想要出宫,能去求谁呢?
她自然不愿在这宫墙之内孤独终老,可眼下的情形容不得她来选择。
即便太后心疼她,可太傅恨她恨得咬牙切齿,来日定让她以死谢罪。太后若是听太傅的,她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思来想去,这宫中能给他做主的,恐怕也只有暴君。
她得再好好哄哄他,哄得他高兴了,来日他若当真晏驾,说不准能留一道圣旨护着她,再赏她一座大宅子养老。
她弯了弯唇,伸手摸了摸那兔子的一双耳朵。
作者有话要说:阮阮:想出宫,想要大宅子,嘿嘿。
臻臻:女人,你敢逃?
【注】“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来源仇圣《男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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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珠曾是大成最耀眼的明珠,汴京朱雀大街上肆意纵马鲜衣怒马的主儿。
昭德四年一朝祸起,大厦倾颓之下她侥幸得存。
她易了容貌准备以厨娘子的身份接近那个皇座上的刽子手,没想到饶是如此,那个权倾朝野的崔家阿檀竟能因为她鼻梁上的一颗痣,一双眸子将她认出。
原来,那如高山雪顶的权臣竟在以为她死后的五年里百般筹谋,白衣染血,只为了给她复仇。
右相崔游权倾朝野,连东宫都要避让三分,生得更是如天上谪仙般冷峻高华,是多少汴京女郎的春闺梦里人。
朝会之后却亲自为一个面容平常,仅一双眸子明亮如珠的厨娘子当街牵马,直至府中。
众人皆道这厨娘子是哪里来的好运,只有崔游知道,这是他从不信佛,却日夜祈祷换来的福气。
人人都以为,崔游讨好圣人是为了挤进那个阶层,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想法。
他只想为了那个人颠覆这个阶层。
为了救她,当时如同蝼蚁的崔游被当胸贯剑,别人都说他是命硬死不了,他笑笑没说话。
哪里来的命硬不硬。
不过是他在狱中生生念了二千八百一十二次草儿奴的名字才强撑着活下来罢了。
辗转经年,他再不是当初那个清清白白的少年。
屠恶龙者,焉知于龙视之,非为恶人哉?
如果注定有一个人要去做这些腌臜事,那他情愿是自己来做,绝不能脏了她的手。
白袍已然染血,此生又有何惧。
权臣x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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