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余抒把昨晚换洗的衣服放进了手提袋。她目前还不会想把自己的脏衣服留在程倾家里。
程倾在化妆,听见客厅里动静:“你怎么回去?我顺路载你一程。”
这话有点像逐客令了,但余抒没多想:“不用,我去机场接个朋友。”
说到这里,余抒才想起有件事还没交代。
她走到程倾卧室外:“程老师,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程倾正在描眉的手一顿。
得,白天一到,她又开始叫她程老师了。
程倾没回头,借着化妆镜看到余抒站在卧室门外,一步都不肯进来——相当有分寸感,未经主人邀请时绝不随意踏入他人卧室。
她双手扒在门框上,手指很白,探出来半个肩膀,像只扒着木头的小仓鼠。
“什么事,说吧,”程倾把眉笔盖好,站起来往外走。
她化了个淡妆,妆容很清淡素净:“我要去一场座谈会,十点出门。”
余抒看了下挂钟,现在九点半,她不能再磨蹭,直接从包里拿出证件:“我有件事要跟你交代。”
程倾失笑:“怎么了?”
好端端地,把她的身份证、学生证、驾照都拿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民政局办结婚呢。
余抒:“余、抒,我的名字。”
程倾:“嗯?”
余抒:“那天跟你约酒店的…是我朋友。”
程倾拿着她的证件,挑了下眉,了然道:“就是你替她上课的朋友?”
余抒:“…你怎么知道!”
程倾:“很显然。所以,你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余抒讪讪:“没有了没有了,你生气吗?”
程倾神色平静地摇头:“不吧。”
性和吃饭、喝水、睡觉一样,都是生理需求,她在满足自己作为一个成年人的正常需求。
最起码余抒很合她的眼缘,尽管床上技术稍显青涩,但这不就是她要求的吗,真找了个情史丰富的,她反而不喜欢。
余抒:“啊?”
这反应比她想象中还要平静一百倍。
程倾见她杏目圆睁的情态有点可爱,解释了一句:“如果真是永州大学的学生,我反而在给自己找麻烦。计划赶不上变化,一些小小的变化没什么不可以接受的,当然,在原则和底线以内。”
余抒发现她很理性。
因为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对其他的事情都漠不关心。
她有点没来由的失落,不过控制住了,又拿出自己打印的文件:“喏,这是按你之前说的,我打了一份纸质版。”
程倾的平静神色短暂地被打破:“我看一下。”
其实都是那天说过的话,包括时间和地点,包括三个月后不主动提出来就默认结束。没想到她竟然会打印出来。
眼前的女孩明明年纪不大,但挺严谨,做事很周到。
程倾点了下头:“再加一条吧。把你的卡号写上去。”
余抒哦了声:“好啊,但我现在不记得卡号了,之后再说。”
程倾随手把文件递给她:“你装着吧。”
时间已经不早了,余抒赶着去机场接严悦,把证件和文件都收好,站在玄关处换鞋,忽然想起她的雨伞,匆匆冲到阳台,抱在怀里拿了出来。
程倾正好拿包出来,见她这副样子,摇了摇头。
一把伞而已,就算丢在这里,她也不会不还她的。
“我跟你一起出去。”
“哦,好啊。”
两人一起坐电梯出去,余抒仰起头看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慢慢从‘9’跳到了‘1’。
停车场在负一层,程倾还要往下坐。
余抒先从电梯里出来,笑着挥手:“拜拜。”
程倾朝她点了下头。
电梯门缓缓关上,那张干净明亮的青春脸庞渐渐消失在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