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先动的手!”杨麟自知理亏,声音弱了下来,但一想到那一声声亲热无比的“小错”,又忍不住咕哝,“还不是你招惹来的。”
陈错手一顿,叹道:“我跟他没关系。”
“但他喜欢你!”杨麟不忿道。
陈错没吭声,杨麟也知道不是他的错,可就是酸得牙疼,叹了口气,“放在家里哪也不去还那么招人,你说你,是不是红颜祸水,是不是!”
陈错照着他的嘴亲了一口,幽幽道:“你还不是一样,隔壁老王整天虎视眈眈的,我就是出个门都不放心呐!”
杨麟噗嗤一笑,心里瞬间痛快了许多,想起孙铭涛的话,心中一动,犹豫着问道:“刚刚那傻逼说,石修……他……被县长包过,这事你知道吗?”
“嗯。”陈错剪了块纱布,往他额头上贴。
“你知道?”
“知道。”陈错垂着眼,“他十五六岁就跟了那人,不算什么秘密,不过石修的教学水平还是可以的,靠自己评了特级教师的职称,还带出了好几个清北的苗子,能力在教育圈有目共睹,再加上他那金主不是普通人,也就没人敢拿这个说事。”
“既然是这样,那他为什么愿意来玉河小学教书?”杨麟问。
“我也不知道。”陈错手一顿,“不过听说前段时间,他和金主闹掰了,大概是被发配到这里了吧。”
杨麟“哦”了一声,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忽然想到什么,忙抓着陈错的手问:“他最近是不是在给程吉思补课?”
“嗯。”陈错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抬起眼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对程吉思怎么样的。”
杨麟放下心来,叹道:“都怪我学艺不精,水平有限,要不然我的学生怎么也轮不到他来补课。”
“你知道就好。”陈错嗤笑,说着就要撩杨麟的衣服。
“哎哎,你干嘛,耍流氓啊!”杨麟拉着衣角嗔笑。
“给你上药。”陈错拍开他的手,不客气地掀开杨麟的衣服,借上药之名行揩油之事。
上过药,离下午上课还有半个小时,陈错出门干活,杨麟躺在床上不敢翻身,睡得极不踏实,半梦半醒间,想起孙铭涛的话来,心里烦闷不已,干脆下床翻出寒假带回来的司法考试复习参考书,坐在桌边看了起来。
转眼大半年过去了,杨麟以前醉生梦死,从不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却万万没想到在这个不通网络,本该度日如年的深山老林,他竟然希望时间过得再慢一些,留给自己和陈错相处的时间再多一些。一想到明年夏天,自己就要和陈错暂时分别三年去读研,杨麟就觉得心口一阵堵等慌,但这个研究生他是一定要去读的,他查过往年S省公务员考试的招生简章,想进玉阳县司法系统,硕士学历是硬性条件,司法考试也是必须要通过的。早在和陈错在一起的那天,他就想过了,既然陈错无法离开这里,那他就留下来,努力考进玉阳县司法系统,将来能当上法官或检察官最好。他总在想,如果当年他在玉阳县做法官,陈错是不是就能避免那两年的牢狱之灾,是不是就能少受些苦难,他时常想得心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那时不过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半大孩子。
☆、别离
当晚,陈错刚担完水回来就被林校长叫进了屋。
老林搓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听到开门声下意识停住脚步,往门口看去,眼神透着躲闪。
“校长,找我什么事?”陈错随手搬了把椅子坐下,见老林表情古怪,不仅有些纳闷。
老林拎起暖壶倒了杯水递给陈错,“那个,小错,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校长您说。”
老林张了张嘴,组织了好半天语言才说:“小错,我恐怕不能再留在学校了。”
“什么?”陈错握着水杯的手一抖,热水登时洒出来一半,“校长,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林瞧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准备了半天的说辞此时一个字也说不出,索性转身从桌子上拿过手机,调出短信界面递给陈错。
陈错似乎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僵硬地从老林手中接过手机,木然地扫过屏幕上方的发件人,然后目光瞬间定住。
“林晓梅”三个黑字赫然显示在屏幕正上方。
“林晓梅……”陈错喃喃低语,“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