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气随着菜肉入油的声音升腾、扩散,母亲合上锅盖,葱姜的香气转而被含着香料的肉味掩盖,带着一丝甜味,是每一家都会做的红烧肉。

她走到餐桌前,看着桌上摆着的饺子,和躺在乐时手心里的面皮,终于轻声叹了口气,抽了张餐巾纸,擦乐时脸颊沾到的面粉,乐时被擦得眼睛直眯,却乖巧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她于是坐在乐时身边,一言不发地擀面。

在厨房里看火的于斐,遥遥望了他俩一眼。

别扭的孩子,沉柔的大人。

白面的剂子擀完,女人自然而然地上手包饺子,捏精致的褶子,白生生的漂亮饺子,和乐时包的歪扭稚拙的靠在一起,显示出鲜明的可爱。

过了会儿,她离开餐厅,回头来照顾锅里的肉菜。

“小于。”她忽然说,于斐答应一声,关掉了水槽的流动水,静静听着乐时母亲说话。

女人局促地捏了捏鼻头,紧张的习惯和乐时一模一样,她略显尴尬地咳嗽一声,压低声音,轻轻地问:“小时他在那边,是不是不吃饭?”

“他胃口挺好的,阿姨。”于斐回答,“您别担心。”

“那他过得开不开心?我前几天刚看到,有个艺人在家里自杀,说是压力很大。”话匣子打开,她的话多了些,絮叨了些,“没敢告诉他爸爸。这次录制也瞒着人,我就是想小时了,想见见他。”

她将锅里的葱结和姜片挑出来,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气,掩盖似的摆摆手,“不说了,你刚刚说是小时的练习生朋友,我是记得他以前有几个朋友,也是能闹腾,晚上下大雨,在楼底唱歌,吓死人的。”

于斐不太自然地转过眼,专心对付面前的上海青,小声回答:“哦,是挺吓人的,深夜扰民,应该报警。”

“他那个新的舞台,也是疯了的呀,”乐时的母亲突然笑了,明明说着责备的话,却看得见清秀脸上的深深笑痕,将眼角的皱纹都皱蹙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多小妹妹喜欢?挂项链戴戒指的,看上去挺凶,歌也不知道唱什么。”

于斐饶有兴趣地看着乐时的母亲,心中的成见早已消散得一干二净了,他轻声问:“您觉得乐乐在跳舞的时候帅吗?”

女人吃力地搬起不粘锅,于斐过去帮了把手。

不多时,盘里盛满了糖色欲滴的红烧肉,她细细喘出一口气,眯眼笑着说:“行了。不管怎样,他都是我儿子呀,不管在哪里,他当然是最好看的。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