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听到厉兴棠的话,任东发出一个突兀尖利的笑声来。
之后,厉兴棠便朝病房外招了招手,立马有一群医生涌进病房来。
灭顶的恐惧立马占据了任东的五官,却还是无法阻止他被推进手术室的命运。
之后,任东像坨垃圾一样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四年。他逐渐像植物一样枯萎,被人遗忘,但与此同时又被迫接受最好的营养液和药剂。
成为废人的第二年,他便明白厉兴棠是要他不得好死。他知道他如此活着痛苦,却偏偏不让他干脆地死去。
他是在报复,在报复他当初的威胁!
在任东预感到自己的死期的前几个小时,多年来积攒的恨意让他将全身的力气倾注在左手的手指上,他艰难地在机器人护工的帮助下,在全息屏上打下了他对厉兴棠最后的诅咒——
像你这样的人,永远无法保护身边的人。敌人无孔不入,如伺机捕食的恶兽,只待你稍有懈怠。
当任东的尸体被从病房中挪走时,迟迟赶到的厉兴棠看见全息屏上的这一行字。
不用任何补充,他便看明白了任东的话。
于他而言,没有比这更恶毒的诅咒了。
偏偏这诅咒又格外的灵验。
***
被人窥探了内心最深处的记忆的感觉并不好受。
厉兴棠从心理医生的诊疗室出来以后,整个人都被低气压笼罩着。
他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路上,走廊里都静悄悄的。等他站定在房间的门口,他便嗅到了空气中一丝不易察觉的信息素的味道,那味道虽淡淡的,却让他的腺体不自禁地躁动起来。
他强忍着心下的恶心。虽已猜出了不速之客的到来,却还是打开了房间的门。
房里的百叶窗合着,阻挡了夕阳的照射。
浅灰色的沙发上坐着许久未见的Alpha,照旧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只不过双眼下方的铁青出卖了他这几日的疲惫。
在见到厉兴棠的那一刻,Alpha的嘴角露出久违的笑意,仿佛对方是自己失而复得的宝贝,说道:“棠哥,我来接你回家了。”
厉兴棠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腺体处的刺痛感更甚。
他问:“你怎么进来的?”
疗养院守卫森严,Alpha不该出现在这里。
Alpha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偏执地落在他的身上,“怎么说,我也是这家疗养院的董事。”
厉兴棠没有再说话,他按响了墙壁上的警报器,不消一会儿就有一名穿着军装的士兵一路小跑过来,向他行了个军礼后,问道:“少将,请吩咐!”
“我不想再在我的房间看见任何无关人员。”他的口气淡淡的,仿佛先前看到明玦那一瞬心中所燃起的所有情绪,在眼下像退潮的海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而坐在那里的明玦,没有因士兵的到来感到片刻紧张。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一步步朝厉兴棠靠近。
那名士兵不认识明玦,害怕他会对厉兴棠不利,先一步就掏出了腰间的配枪,瞄准了明玦。
明玦瞥了眼黑漆漆的枪口,尔后张口问厉兴棠,“你要杀了我?”说完,却还是不怵地向前迈出步伐。
看不透这出戏的士兵绷紧神经,就在他的手指挪到扳机附近的时候,厉兴棠突然压下了他的枪。
Beta身上突然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让士兵忍不出打了个哆嗦,他没敢过问少将的意思,只听得少将对着那个S级的Alpha一字一句道:“明玦,你该结束你这场荒谬的游戏了。”
他说话时的语气神情,无一不在昭示他真正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