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安静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听见任东道了一句:“进来。”
与此同时,办公室里跑出个眼眶通红的年轻女Alpha。
任东骂起人来向来无所顾忌,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口。能把一个Alpha骂成梨花带雨的模样,想来他今天的脾气不会太好。
厉兴棠在进办公室前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敛起了脸上的所有表情,将报告放在任东的办公桌上,“这是上个月的报告。”话语前面没有任何称呼。
他不愿意喊任东这样的人为局长。
任东的气还没消,看见厉兴棠这张丧脸更是来气,随意翻了两页报告,就开始揪着一点小毛病发难,“这个页码的位置不对!”
“都是按模板来的。”
“我说了不对!退回去重做!”
好像厉兴棠是什么无足轻重的文职人员一样。
厉兴棠懒得跟他废话,拿起被打回来的报告就要走,却突然又被任东叫住。
厉兴棠回转过身来,挑眉看他,“怎么?”
任东沉着脸,阴鸷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你在密谋什么计划,是不是?”
这话简直就是彼此心知肚明的废话。
厉兴棠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他不会让对方从自己的微表情中抓到任何破绽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
那段日子,大概任东也被当时的临时首相海林逼急了,迫切地想要揪出他们这些躲在暗地里的黑手,于是什么也顾不得,有一点儿风吹草动便要大动干戈地进行调查、盘问。
他自然是动不了厉兴棠这样级别的人,但私底下的质问却不是不可以。
然而在厉兴棠的眼中,对方一开始的急躁便让他输了这场对峙。
“局长什么时候也学会泼脏水了?”只有在暗讽对方的时候,厉兴棠才会给任东安上一个敬称。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和万合的那个小鬼走得近!”
厉兴棠拿着文件的手不禁握紧了几分,脸上却突然绽出一个嘲讽的笑来,“局长已经开始调查我的私生活了?”
“厉兴棠,你最好记住,既然孟怀书的死活能掌握在我的手中,那个小鬼也不会例外。”
厉兴棠定定地看着他脸上的尖酸恶毒,半晌才迈开了自己的步子,临走前丢下轻飘飘的一句:“你动他们试试。”
后来,那剂药成功研发出来了。
任东突发脑溢血,全瘫在病床上,全身上下仅剩左手的手指可以活动。在做气管切除手术以前,任东有一刻的清醒。
那时,病房里除了罪魁祸首厉兴棠外,没有其他人。
他静静地看着任东像狗一样,半截舌头不受控制地瘫在嘴巴外面,脸上挂着讥诮。
他不用再遮掩自己的任何表情,不用再害怕任东看穿自己的阴谋诡计。他对着无法动弹的任东,将毕生的恶毒都倾注在接下来的话语中,“当个废人的滋味如何?”
任东情绪激动地吱哇乱叫起来。
厉兴棠不放过他,继续道:“马上你就会被推进手术室。在气管被切断以前,还有什么想说的?”
“贱,人!”任东费力地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来,愤恨和恐惧淹没了他,他顶着厉兴棠嘴角具有压迫性的讥笑,不顾嘴边的涎水,试图将心中所有的愤恨恐惧都倒出来,“你,不得,好死!”
“海林就快倒台了。亚盟的天也该亮了,我有什么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