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拿出手帕擦擦脸。“去我家。”又转头吩咐警卫员:“小冯,去帮我说一声,下午没有重要的事别找我。”
“走吧,我家就在旁边那院儿里。”
“有谁在家吗?”
“你弟妹上班,孩子上学,都得晚上回来,家里现在只有一个帮忙做饭的大姐在。”
“弟妹在哪上班?”
“军区报社,离得不远。当年我写信给你不是说过嘛,有个采访过我的记者喜欢我,你回信还说觉得好就快点结婚,就是她。你说都多少年了?让你来你不来,我说去看你你又不让,我孩子都有3个了。”
“我这不是来了吗。”
“你早该来了,前年就该来!”
说着话就到家了,是一栋3层小楼,他家在二楼。
“徐大姐,麻烦倒杯水来,你再去多买几个菜,今天晚饭做的丰盛点。”
“好的,主任,我现在就去。”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姐正在打扫卫生,听到楚明的话把围裙摘了擦擦手,倒完水就出去了。
“前年你写信说要到哈省去援疆,让我给你开证明,我以为你会来,结果你一直没来。还有你怎么突然想到去哈省?”
“一直没腾出空来。我去年2月去的哈省,你嫂子前年被下放到哈省瑷珲县劳改,我就跟着过来了。到哈省现盖的房子,还有很多别的事,是真没空。”
“借口,你就是不想来,都十多年了,你要多少空没有?”
(一针见血)
“那几年有点消沉,见了怕你担心。”
“不见我更担心,你就那样被抬回去,我能不担心?不是说你的腿伤了吗?我看你走路也没事,没事你干嘛退伍?”
“是真伤了,当时走路都走不利索,近几年才养好的。”
“都是因为我。”
“你这话说的没道理啊!我那是反应快,要是我反应比你慢,就是你扑倒我了。就你这身板,别说一条腿,估计救都救不回来。那我得年年给你上香骂你。”
“你这人真是!你皮糙肉厚金刚不坏,那你消沉个什么劲!你这么能耐你怎么还会受伤?切!不说这个了,我记得你说娶了个村里的姑娘,嫂子一个农民,怎么还下放劳改?”
“那个不合适离了,后来认识了现在这个,家里以前是沪市资本家,他不肯跟家里断绝关系,就和他父亲一起被下放了。”
“可以啊,有情有义的资本家小姐,怎么认识的?”
“他到我们县当副县长,就认识了。不是资本家小姐,我也不瞒你,免得以后见了吓掉你眼珠子,是个资本家少爷。”
“不是,我没听错?!是个少...爷...男的?”
“嗯,今年27了。”
“你个禽兽!我找个小10岁的爱人觉得自己老牛吃嫩草,你这,小19岁,还是男的,真是禽兽!”
“我怎么禽兽了,我们是自由恋爱。”
“去你的自由恋爱!骗鬼去吧,谁知道是怎么骗到手的?”
“行了,你就是嫉妒我。说说你工作,怎么样?”
“前年提的政治部副主任,这你也知道。职务是提了,工作却更难做,处处受制约,隔三差五的思想汇报,政治学习。还是以前好,那时候什么都不用多想,敌人就在那,目标明确,我们只要消灭敌人就好。现在呢?明明胜利了,和平了,还要搞斗争,斗争斗争,敌人在哪呢?”
“我们这些当兵打仗的,玩不了这个。形式就是这样,没办法,军区应该还好,我从哈省过来,见了好多闹剧惨剧,听说其他地方更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