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已经是傍晚,他晨昏颠倒地睡了一整天,却睡得头更疼了,并且还出了一身的冷汗。
爬起来吃了两片止疼药,他把剩下的粥热了下,坐在沙发上机械地吞咽着,一面试图从头到尾把事情捋一遍。
犹记得断篇之前,他唯一碰过的东西就是那半杯长岛冰茶,而从身体的反应来看,酒里一定被人下了药,很可能还是氯氨酮一类的致幻剂,但一屋子的同事,究竟是谁干的呢?最后和自己碰杯的人似乎是许意祥?可他跟姓许的远日无冤、近日无仇,这人犯得上这么往死里整他么?
毫无头绪,完全没有线索,他下意识拿起了手机,上头有一个周少川的未接来电,紧随其后还有条信息,询问他是不是很忙,心里当即泛起一阵暖意,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幅鬼样子,实在不好教少爷瞧见,只好回复了一条,说今天要加班,晚点再联系。
同事的关怀信息也不少,大多是打趣他不能喝还逞能喝完一整杯长岛冰茶,那玩意虽叫冰茶,可实际上是货真价实的烈酒,翻看着这些无意义的内容,忽然间,他注意到了许意祥发来的两条。
【没事吧,是不是昨晚喝太多了不舒服?】
【你昨天醉得都没法走路了,幸亏你哥来接你,还是我们俩把你架上车的,下次少喝点,要是头疼记得吃XX药。】
哥?什么他妈的哥?所以昨晚那男人自称是他哥?可许意祥又是怎么刚好撞见这位“哥”的,更顺手就把他扶到了“哥”的车上?
这事巧得过分了,也寸得离奇,并且姓许的是唯一提醒自己吃药的人,这会儿向荣脑子清醒多了,一下子就能联想起一堆事来——许意祥提到的止疼药他买过,知道里面含有咖啡因和麻黄碱,所以多吃两片,是不是就能盖过他身体里的软性药物了?
毕竟市面上有那么多的止疼药,倘若不是做贼心虚,又何必非要连药名都说得那么清楚?
疑点好像渐渐浮出水面,横竖今晚是睡不着了,他给自己泡了一壶咖啡,洗过澡,收拾得终于有点人模样了,这才敢拨通周少川的电话,若无其事地聊完了天,他收线,坐在沙发上,冥思苦想了一整晚。
第二天尚不到七点,他已进了办公室,这工作态度倒有点像是负荆请罪了,是以团队领导和总监都没再说什么,他不动声色地在工位上,却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留心着周遭所有的同事,特别是许意祥,很快发觉对方每次去洗手间,路过他这条通道时,都会贼兮兮地往自己这边瞟上一眼。
等到再次看见许意祥走过时,向荣也起身跟了出去,假装在厕所外偶遇,随意聊了两句,他便问起对方带没带烟,一起去楼梯间冒一根。
他知道许意祥是抽烟的,故而有此一问,对方却明显犹豫了一下,方才点头说好,随着他一起走到了楼梯间。
厚实的防火门阖上了,许意祥递过来一只烟,还殷勤地给向荣点上了火。
“怎么样啊?”他状似关切地问,“我看你这脸色好像还不太好啊。”
“头疼,昨儿吐了,浑身都不舒服,”向荣皱眉摇了摇头,“其实我酒量不错,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大反应,所以老觉得怪怪的——哎,你没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