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呢?”老爷子一脸愠怒。
季临脸色一变,越发不快了:“您是他爷爷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还有,什么叫男不男女不女?留不留长发是每个人权利,不管是男是女,您说这种话不觉得自己的思想太狭隘了吗?您懂不懂尊重人啊?”
季临平时斯文有礼,绝不会对长辈说重话,今天也是护短心切,说话不留情面。
老爷子被季临怼得哑口无言,瞪着他一言不发。
“道歉。”季临忽然说。
老爷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跟闻羽道歉。”季临直视他略显浑浊的眼睛,“当然了,如果您觉得这件事您没有做错,也可以不用道歉。”
老爷子有他的自尊和教养,季临说这话无非是让他进退两难。
不道歉就意味着他认为自己无错,那他秉持的最后那点修养基本也稀碎了。但是道歉又拉不下那个脸。
两人僵持不下,闻羽不稀罕老爷子的道歉,季临的出现又让他心情分外愉快,他把季临拉到自己身边,对老爷子说:“你气也撒过了,可以走了吗?”
季临扭头看他。
闻羽冲他弹了下舌头,发出一声脆响。
“他是谁?”老爷子拿拐杖指指季临,问闻羽。
“跟你有关系吗?”闻羽冷淡道,“行了,慢走不送。”
没等老爷子开口,闻羽就把季临拉进屋里,关上了门。
闻羽把手里的纸团丢到桌上,脱下了身上的白色围裙。
季临发现闻羽穿了件墨绿色的连体工装裤,肩膀上还蹭到了些彩色的颜料,平添了一丝亮色。
闻羽低着头,背对着季临,使劲蹭自己袖口上的颜料,缄默不语。
季临无声地走到他身后,犹豫地开口:“刚才那个人…真的是你爷爷啊?”
“不是。”闻羽应了声,声音沉闷。
季临有些凌乱:“……啊?”
闻羽不吭声了,较劲似的不停地蹭袖口上的颜料,蹭到最后忽然抬手胡乱地揪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烦躁,恶心。
他最讨厌跟人肢体接触。
那个老东西为什么要碰自己的头发,真他妈该死。该死。
季临一惊,忙制止他,“你干嘛呢?不痛啊?”他抬手覆上闻羽的后脑勺,轻柔地摸了下,安慰道:“头发这么漂亮,别折腾它了,你要是心里不舒服,我现在就把那个什么爷爷的追回来,揍他一顿。”
闻羽抓着自己的头发一顿,忽然转身抱住了季临。
季临浑身一僵,鼻间溢进一阵柠檬清香。
闻羽把季临搂在怀里,委屈巴巴地撒娇:“那个老东西从以前就一直对我这样。”
虽然有装可怜的嫌疑在里面,但这句话所言不虚。
季临闻言眉头紧皱,问:“他到底是谁啊?凭什么对你那样?”
“血缘上的确是我爷爷。”闻羽脑袋埋在季临脖子里,声音又闷又沉。
季临觉得自己颈部以上快麻痹了,梗着脖子轻拍闻羽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