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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州下起雪来,落雪后的地面发出咯吱咯吱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

幽静的夜,这声音显得异常清晰,高大挺拔的身影杵在飘雪的廊下,将那玄色鹤氅染得莹白,玉冠束起的发上,凝了一层层的水雾。

裴淮负手而立,冷凝的面容如刀劈斧砍般俊美,线条硬朗,眼眸如墨,正望着漆黑的远处出神。

经历了血洗,他身上似乎变了模样,多了几分沉稳的气度。

但周身上下依旧是不可让人逼视的威严和傲气。

京中迟迟没有任命官员的旨意,他便不能赶回侯府。

他梦见过阿念,哭着喊他,也梦见他生了病,热乎乎的小脸绷的紧紧,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他。

还有

胸口的帕子早就洗不掉颜色,边角也磨得勾了线,那两只蝴蝶绣的精致,如今也暗淡的渗着血迹。

他仰着头,看的眼睛发酸后,陆文山从屋里出来,他明日就要折返京城。

“想阿念了?”

陆文山站在身后,拍拍他的肩,同样是半年,幸好他与裴淮同生共死,若不然这样枯燥疲乏的战事,简直是煎熬。

没有京中繁华,入目皆是尸体,硝烟中燃着的烟火,都不像是做饭煮米的青烟,倒像是幽魂飘荡在地狱。

“你回去后,替我把这东西给他。”是在夜里睡不着时,他亲手刻的木剑。

陆文山笑:“你们父子还真是,他送你桃木剑,你送他小剑,阿念那孩子,日后八成是要拿笔的,你送他这个,不如送他一方好砚。”

“那还要你作甚?”

裴淮掀了掀眼皮。